周晏清便又走去廚房倒水,再回來時,那人卻又睡了。
淡藍色沙發,黑色長發鋪開,銀色十字架吊墜從她雪白胸口滑落。
畫麵香豔。
周晏清垂眸,悄聲走去臥室換了套洗過還沒用的四件套,而後出來把人抱進去。
空調溫度適宜,蠶絲被拉到她肩上,一並蓋住在這個靜夜裡徒勞惹人血氣翻湧的魅惑。
隻留一盞光線昏冥的夜間燈。
他輕合上門。
去客用洗手間衝澡,水流聲聲,他在裡麵待的時間比以往要長一些。
換上一套淺灰色亞麻睡衣,周晏清一邊用乾毛巾擦濕發,一邊往廚房走去。
大抵是剛洗過澡,一身塵埃儘除,更深夜靜,澄澄光暈下他身形孤拔,清俊眉眼無喜無悲,莫名多了一絲寂寥的意味。
周晏清從冰箱裡取出兩瓶酒,用啟瓶器打開之後飲了一口,舌尖味覺卻寡淡泛苦。
他蹙眉看了眼手裡的酒瓶,鬨不清問題出在哪。
他拈著瓶口,手腕搭在吧台上,像是有些無奈。
某個瞬間,他忽然想起什麼,放下酒瓶,起身往玄關走去,拉開門廳櫃,從裡麵取出那盒下午被他拆過的煙。
周晏清其實在大學時被韓喬攛掇著抽過幾根,但總覺沒什麼意思,後來再沒碰過。
他不認為尼古丁有魔力可助人解壓消愁。
人們抽煙要麼是因為跟風,要麼為了塑造人設,要麼……是因為有癮。
“嚓”的一聲打火機被摁亮,昏暗門廳,他眼底晦澀一霎被照亮。
意識到這點之後,周晏清有些困惑。
他蹙眉將打火機和煙盒扔進櫃子裡,仍舊拿了那瓶像是變了味的啤酒坐到沙發上。
這晚看來是要失眠了。
窗外隱隱傳來教堂午夜鐘聲,他單手枕在腦後,思緒猶如黑墨掉入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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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霜已經習慣不在床上睡。
她討厭床。
床太軟、太寬,而且不似沙發可以讓她後背有抵靠。
睡夢裡,她翻來覆去,手總無意識地去摸沙發靠背,總也找不到。
她感覺自己像飄在海上,身體沉沉浮浮,鼻口在水麵與空氣的交界線上,將淹未淹。
脖子上忽感一線冰涼,銀光一閃,有人拿刀抵住她,斯文又暗啞的嗓音輕輕跟她說:“跟誰你都是這個下場……”
嘴巴張開,無聲尖叫。
聞霜像是被電醒的,猛然坐起來,張著嘴不住喘息,驚恐地朝四周看去。
光線太暗,她看不清。
屋內擺設落下重重暗影,似凶手蟄伏。
聞霜驚慌跳下床,手臂不小心碰到床頭櫃上的台燈,一聲悶響,燈掉到厚地毯上。
“聞霜?”
和周晏清的聲音一並響起的還有他的叩門聲。
聞霜睜大眼睛,無意識吞咽幾下,理智開始慢慢回籠。
緊繃的身體一下就軟了,她腳步虛浮地跑過去,毫無預兆地拉開門。
“周醫生……”
周晏清被聞霜撲個滿懷,往後退了兩步才站定。
聞霜兩手繞過他肩膀緊扣在他後背,踮起腳尖,整個身體密不透風地貼住他的。
周晏清發現她在抖。
“怎麼了?”他輕拍她發頂,極具安撫意味的。
聞霜聞見他身上的水生馥奇香調,深深吸進一口氣,下巴墊在他肩上,輕聲說:“做噩夢了。”
“夢都是假的。”周晏清說。
聞霜“嗯”了一聲,仍抱著他沒有撒手的跡象。
淩晨四點多,夜色昏聵,剛從夢中被驚醒的人被本能驅使。
擁抱,親吻。
聞霜吻的卻不是周晏清的唇,她抵著他的脖頸,蜿蜒繞過他喉間的凸起,密不透風地落向他耳背肌膚。
然後沒有征兆地,唇瓣一張,將他左邊耳垂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