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泛起一陣癢意,不難受,但是卻讓他有些羞赧。
魏馳唇角微揚,笑得不自知。
趙書亦問他笑什麼,魏馳搖頭未語。
默了片刻,他問趙書亦:“若是有一朵花,很特彆,但有刺,還有毒,趙兄可會把折掉?”
趙書亦不解。
“為何要折掉,有刺有毒,留在那兒好好觀賞便是。”
魏馳又意味極深地道:“可那花兒總是衝著你盛放,風姿搖曳,勾著你去聞它、碰它。”
聞言,趙書亦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他聲音清潤溫和地調侃道:“殿下說的到底是花兒,還是人?”
被人戳破,魏馳眼底閃過一瞬的局促。
但好在他背對著趙書亦站在窗前,並未讓他瞧見自己此時的神情。
魏馳沉默未言。
可就算他不說,趙書亦似乎也猜曉到了什麼。
隻聽他意有所指地言道:“春情如春雨,潤物細無聲。”
魏馳心中默念:潤物細無聲......
次日。
魏馳昨日夜裡吹了風,一早醒來略有不適。
長生命柒娘給他煮薑茶時,魏馳瞥見柒娘又跪坐那裡低頭思索著什麼。
他撿起了一塊肉脯遞到她麵前,將柒娘的思緒打斷。
可勾人的妖精又要用嘴接。
魏馳真是怕了那個跟泥鰍一樣又濕又滑的小舌頭。
輕輕舔一下,就好似能勾走他半個魂兒去。
魏馳縮回手,沉聲命令:“用手接。”
誰想到她伸手接過,反倒放到茶爐上烤了烤,轉而要投喂給他。
“殿下要不要嘗一下?”
魏馳看著柒娘手中拿的肉脯,突然想,她莫不是就這樣跟她那表弟互相投喂的?
他才不要同彆的男子一樣。
要喂他,自然得用不同的法子。
魏馳看著那張熟悉卻又違和的笑臉,語氣輕佻道:“除了會撒謊,你的這張嘴......不是還很會伺候人嗎?”
與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有趣。
無需多言,一句暗示,柒娘便悟出了他的話中意。
她將肉脯的一頭咬在唇間,湊到他身前,仰首將肉脯送到他的嘴邊。
真是個會討人歡心的鬼機靈。
魏馳毫不客氣,連肉脯帶紅唇統統都含進了嘴裡。
花唇是甜的,肉脯也是甜的,甜到了他的心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一刻,魏馳徹底體會到,寫下這句話的人,是出於何等心境。
當魏馳問柒娘可知他為何懷疑她時,兩人聊到了藺芙。
柒娘說很慶幸,能靠著這張臉,來緩解他的相思苦。
魏馳聽後,心中苦笑,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每每提到藺芙這個名字,他的內心總是複雜的。
一個寧願選擇相信彆人,利用他年少時赤誠且純粹的信任,加害於他,又棄他而去的人,那種“相思苦”又有何人能解?
解鈴還須係鈴人,他等了幾年,至今都未等到藺芙的一句抱歉。
她在雲州活得歲月靜好,悠閒自在,而他每月都要承受蠱毒之苦,像個吊線木偶一樣,任由蕭皇後擺布。
讓他往東,他就不能往西,因為他根本無力無權反抗。
拖著一個病弱身子,是個隨時都可被丟棄的棋子,然後任由所有人宰割。
試問都這樣了,他每次念她想她,那到底是思念還是怨恨?
可是這些與他人說又有何意義,說出來,也不過是一句句無用的牢騷和矯情。
無人同他在夢魘中的冰天雪地裡艱難前行過,他的痛苦和複雜的情感,自然也無人能真正地懂得。
魏馳看著柒娘的臉,淡聲道:“可惜,再像,你也不是她。”
她不是藺芙,自然無法化解他心中的那個結和那份執念。
就這樣吧,藺芙的那句抱歉,已是過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