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馳倦了,就在柒娘身旁躺下。
有個事實他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好像有柒娘在身旁時,他總是會睡得安穩些。
說來也是奇怪,明知她是來殺他的細作,自己竟然還能躺在她身邊酣睡。
這又成了魏馳另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魏馳甚至想,是不是身子太想女人了,所以,他才會如此。
可他的後宅就有兩位側妃,若是他真的想女人了,這睿王府裡怕是早就要有小世子了。
魏馳將柒娘緊摟在懷裡,感受她的體溫,感知她虛弱的心跳和平緩的呼吸。
她高燒出了很多的汗,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氣已被汗氣遮掩,聞起來的確不如平時香。
但,意外的是,魏馳並不嫌棄。
左右朝夕相處,他身上也沾染了她的氣息,躺在一起,也算是臭味相投。
睡夢中,魏馳驚覺醒來。
渾渾噩噩間,他本能地從枕下摸出匕首,一氣嗬成地將身旁的人騎壓在身下,並揮匕刺去。
當看清身下之人是柒娘時,匕首戛然懸停在她的眸眼之上。
體內殺意升騰,魏馳手握著匕首,目光犀利地俯視著柒娘。
魏馳在想,她剛才莫不是要趁機殺他?
可是與不是又有何重要。
柒娘本來就是來殺他的,隻是早與晚的問題而已。
魏馳更看不懂自己了。
剛剛本該順勢殺了柒娘,以絕後患的,為何卻停了手。
若是換做他人,早已血濺榻上,喪命於他的刀刃之下。
亂他心者不可留,可魏馳握著匕首,卻遲遲下不了狠手。
柒娘在同他解釋著什麼,其實,魏馳並未聽進去。
他看著她那副泫然若泣的委屈模樣,還有那雙明眸善睞,緊握匕首的手便跟著卸了力。
貓捉耗子都要玩玩再吃掉,更何況如此與眾不同且又有點心機的細作,這麼快就殺了,豈不是無趣。
留著也好,至少日子不會無聊,還有人暖床。
就等她動手殺他時,再下手也不遲。
“唔……”
極具誘惑的一聲輕哼,把魏馳那複雜的心緒哼唧得一散而空。
“好痛.....殿下。”
曖昧不清卻帶著暗示性的話語,似是以柔克剛,將帳內適才的劍拔弩張和肅殺之氣,也都滌蕩成絲絲縷縷,最後彌散消逝。
滾滾殺氣化成洶湧情欲,魏馳竟然想乾脆入了身下之人算了。
左右是她來招惹魅惑他的,他何不成全?
“殿下......”
又是一句和夢境裡一樣的低泣呻吟,帳內旖旎曖昧叢生。
簡直就是個魅惑人心的妖精,勾著他心甘情願地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看著身下之人眼尾處浮起的靡豔之色,魏馳心裡愈發地煩亂。
可再看她慘白的麵色,和額頭上一層細密的冷汗,分明是他剛剛碰到她的傷口,弄疼了她。
她都疼成這樣了,他剛剛竟還想把蹂躪弄臟?
魏馳自問,他何時成了這種好色之徒?
這種異常不是什麼好兆頭。
魏馳跟自己惱火,氣自己心智不夠堅定。
他轉身下榻,隻能把那股火氣化成刻薄的言語。
“醒了就滾下來,睿王府的月份不是用來養閒人的。”
......
浴房裡。
魏馳背對著屏風泡在池子裡不動,身後窸窸窣窣,是柒娘換浴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