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店裡。
秦顧吃著吃著,便被旁桌的一對母子吸去了目光。
孩童淘氣,不小心磕到了桌角,那母親便抱著孩童在懷裡,一下下地摸他的頭耐心哄著。
秦顧忽然想到兒時最羨慕的事,也想起了上上輩子他同歲和南下時,歲和也曾這麼安撫寬慰過他。
記憶裡的悲傷總是會在莫名的時候,被一件小事勾起。
秦顧心中悵然,情緒忽然低沉,眼底也瞬間湧起一層濕熱來。
“怎麼了?”
歲和心思敏銳,很快就察覺到了秦顧的異常。
她順著秦顧的視線朝旁桌瞧去,不解道:“為何還看紅了眼,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女子是顧公子的娘?”
“......”
秦顧視線回移。
他斷眉微挑,唇線崩成了直的,一瞬不瞬地看著歲和。
怎麼說好呢。
歲和這張嘴,不僅會勾搭人,有時聊起天來還會讓人無話可接。
難得的傷春悲秋,好不容易來的矯情,都被她這一句給炸得稀巴爛。
可秦顧發現,歲和竟也盯著那母子發起了呆。
“柒娘又在看什麼?”
秦顧報複性調侃,“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女子是你娘。”
歲和回頭看他,坦然笑道:“想我娘親。”
秦顧神色認真回她:“我也是,想娘親......”還想你。
“你娘親也走得早?”於世在旁問。
秦顧頷首,舀起一勺杏仁豆腐送到嘴裡,說起話來好像一副毫不在意的灑脫模樣。
“我娘親生下我,就不在了。”
歲和若有所思地看了秦顧片刻,忽而伸手過來。
她一邊摸秦顧的頭,一邊笑著安撫他。
“我也懷念被娘親抱著摸頭的感覺,顧公子眼紅,想必也是為了這個吧?”
“沒關係。”
“新娘新娘,就是新的娘,等顧公子以後娶了娘子,就不用再羨慕彆人了。”
秦顧驚詫地回視著歲和,送到嘴裡的杏仁豆腐都尷尬地滑了出來。
他既歎歲和能洞曉他的心思,又歎與那一世的巧合。
上上輩子,歲和也是在知曉他身世後,開始對他特彆好。
當時秦顧以為是感情處到了。
可這輩子,剛認識沒多久,歲和就願意摸他頭來安慰他。
福至心靈,秦顧忽然間頓悟。
原來歲和吃這招。
裝可憐、賣慘可克冰山美人的冷漠無情,乃是製勝法寶。
......
估摸著歲和也不會再去尋虛顏易容了,秦顧便打算把虛顏送回麵具鋪子。
這次,反倒換虛顏不願意走了。
“在下在這裡挺舒服的,不若,那麵具鋪子就交給顧兄打理吧。”
天天好酒好菜地供奉著,換誰誰都不願意走。
秦顧衝著虛顏不耐煩地揮手。
“彆臭不要臉,哪來的回哪兒去。”
接下來的日子,秦顧便以在都城落腳做生意為由,百般與晏王拉關係,佯作想倚靠晏王這個靠山,在都城把生意做強做大。
自打他將西域美女獻送給晏王後,晏王對他的態度也確實比之前親近了許多。
待兩人一起吃了幾頓花酒後,秦顧便謊稱自己有收集亡國玉璽的喜好。
並揚言自己手裡有許多珍貴藏品,其中便有前南晉的歲氏傳國玉璽。
還說歲氏的傳國玉璽曾有真品和贗品之說,為了能讓晏王相信,秦顧胡說八道地還給歲氏皇族編了段宮廷野史。
隻是晏王對秦顧仍心存戒備。
聽到南晉傳國玉璽的事後,晏王雖麵色有變,卻仍隻口不提自己手持南晉傳國玉璽的事。
是日,秦顧正在家裡犯愁。
愁如何才能誘騙晏王,把那南晉的玉璽拿出來......給他搶。
二郎腿抖得正厲害時,耗子從院門外慌裡慌張地跑了進來。
“殿下,不好了。”
秦顧慢悠悠問:“什麼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