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乃是南晉與西周領土接壤的邊陲之地。
不知西周那邊從秦昊蒼那裡得了什麼好處,竟準允秦昊蒼派出一隊掛著白幡的百人迎親兵馬,沿著西周邊境之線,一路南下,直壓南晉西境。
放言我若不出麵回北臻以死謝罪,北臻將會幫助西周舉兵踏平南晉,然後將南晉江山悉數分給西周。
這事兒,無論結果如何,西周都是獲利的那一方。
即使西周君王對秦昊蒼多有忌憚,可區區百人迎親兵馬而已,就算是千人萬人兵馬,西周隻要斷了北臻的後方糧草供給,便可化險為夷。
大利在前,任誰都會想放手一搏。
皇兄看著我譏笑質問。
“這就是歲和心中的大義,為國為民,為歲氏的江山社稷?”
“歲和這次你沒得選。”
話落,皇兄甩袖帶人而去,獨留我和半死不活的阿忍在勤政殿內。
阿忍和西境的急報,打亂了我今夜的計劃。
我同秦顧將阿忍抬回未央宮。
派人去傳太醫來救阿忍,卻沒有一位太醫敢來未央宮。
我和秦顧又將阿忍抬到馬車上,連夜帶著那幾名於家軍,在永安城裡找到一家小醫館。
可阿忍還是沒能救活。
迷離之際,他嘴裡一直在念叨著“南疆”、“孩子”,還有一個女子的名字。
阿忍定時還惦念著回南疆去看看,看看那個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南疆女子,看看他們是否有了孩子,孩子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
過往與阿忍有關的那些記憶,都在腦海裡一一閃現。
我們一起從東魏回到南疆,又從南疆回到南晉,到處招兵買馬,一起殺回永安城......
雖然他常常抱怨我不給銀子,隻會使喚人,可每次打仗時,他都是跑在前頭衝鋒陷陣的那個。
然,我與阿忍的記憶就要到此結束了。
而對於世來說,阿忍更是何其的重要,在他心中就好像兄長一般。
他若是知道阿忍死了,也定要傷心的。
我在麵對皇兄時,都不曾掉一滴淚,在看到阿忍咽氣那瞬,淚水就像是永遠都流不完似地流的。
都怪我。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們。
我殺了父皇,大逆不道。
我殺人無數,傷天害理。
所以上天才讓我身邊的至親之人都變得不幸,以此來懲罰我犯下的罪孽吧。
“心都他媽地讓你哭碎了。”
秦顧走到我身旁蹲下,大手輕輕撫著我的頭,好似怕吵醒一旁睡熟的阿忍,極小聲地哄著我。
“明日就去替你屠了那操蛋皇兄,可好?”
我看著秦顧搖頭,流出的淚水都帶著我決絕的心意。
“我自己來。”
弑父的名頭都有了,我還會再怕多一個殺兄的罪名嗎?
北臻我不會去,於世我要救,我的江山我要守。
阿忍走的第二日,料理好他的後事,我便命人將樞密院副使傳喚到了我的未央宮。
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兄的監視之中,找樞密院副使林大人談話,皇兄自然也是知曉的。
可皇兄卻不知曉,這個世上還有個叫曼陀羅香的東西。
本想用這東西從皇兄嘴裡套出於世的下落,可皇兄身旁的貼身侍衛和太監太多,他又對我滿是戒心,很難近身用這玩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