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世帶了個女子回來?
這不話本子上的典型戲碼嗎?
我驚詫地頓住腳步,一時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於世這是出息了。
不開竅則已,一開竅逆天。
不僅是我,連魏馳都甚感意外,摟著我的肩膀,說也要去我的院子裡看看熱鬨。
一推開院門,便見於世在忙活。
他帶著小太監錦鯉,來來回回不停地往返於水井和廚房之間。
再看藺棠、翠晴、木槿和流蘇那四人,則在廊廡下默契地站成了一排。
她們看的都不是於世,而是看那個緊緊跟在於世身後的少女。
少女單薄瘦弱,個子還未到於世的肩頭,約莫有十四五歲的模樣。
她雖然蓬頭垢麵,身上也臟兮兮的,可那身襖裙卻是富貴人家才能穿得起的麵料,且一雙繡花鞋亦是做工精致,刺繡圖案精美無比。
再瞧那小臉,雖臟得跟在木炭堆裡爬出來似的,讓人看不清長相,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甚是醒目。
一看氣質和眼神,便知不是什麼路邊乞丐。
“這你撿回來的?”
我走上前去問於世。
於世回頭看了看我,又瞥了眼我身後的魏馳,點頭悶了聲“嗯”。
再瞧於世那一身臟兮兮的外袍,不用多問也猜到了,於世這幾日十有八九是又去乞丐窩裡混了。
他身上帶了銀子,肯定是給小乞丐們改善夥食去了。
還記得兒時一起當乞丐四處討飯時,我和於世因為年紀小,時常討不到吃的,有布施時,也搶不過那些個頭大的乞丐。
那時的於世就說,以後等他長大有銀子了,就專門給我們那樣小的乞丐買肉包子吃。
我想,他可能是在以這種方式,來懷念我們兒時相依為命的那段日子,告彆那段我的生命裡隻有他,他的生命裡也隻有我的流年歲月。
我轉頭問那少女:“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目光新奇地打量了我大半晌,微微一笑,並沒回答我的話。
於世見狀,替她回答:“是個啞巴。”
忙著燒水給少女洗澡,於世回了這一句話後,便跑去廚房燒火了。
魏馳看夠了熱鬨,失望離去。
我想一會兒再多問幾句,便與藺棠她們在廊廡護欄上懸著腿,坐成了一排。
藺棠披了件藏青色的大鬥篷,圍著兔絨領子,雙手抱在胸前,雖是一臉委屈不高興的樣子,卻十分地可愛討喜。
“嘖,怎麼打個水也這麼好看?”
“用力的嘴好看,繃緊的下頜好看,脖子暴起的青筋好看,打水的動作也好看。”
翠晴則旁邊委屈抹眼淚。
“原來,他對個小乞丐都這麼好,看個陌生人都能這麼深情。”
藺棠偏頭看翠晴,歎氣羨慕。
“你比我強多,最起碼於世深情看過你,雖然是裝的。”
“於世看我時的眼睛裡,就隻有六個字,趕緊跑,惹不起。”
流蘇在旁揚聲插嘴道:“你們倆個都彆惦記了,於侯爺可是我們歲和公主的準駙馬,快回你們東魏番館呆著去,我們這院子本來就沒多大,你倆還天天來點卯,吵到我們世子殿下休息了怎麼辦?”
藺棠愛答不理,仍沉浸在自己的神識裡。
她順便問起了流蘇:“平日裡,可見過你們侯爺何時醜過?”
流蘇端起了架子。
“笑話,我們侯爺就沒有醜的時候,比不上我們世子,比不上魏太子,可那相貌也是百裡挑一的,不然怎麼配得上我們南晉的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