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兩名,一個在我頭頂的廊廡上,一個剛剛在院內牆角處的那棵梧桐樹上。
避開他們的視線範圍,我遠遠地跟著晏王,眼見他走進了浴房的門。
為了光明正大走進浴房,又不引起兩名影衛的注意和懷疑,我躲在暗處,待到一名小太監提著食盒經過,從後麵敲暈了他。
將人拖到隱蔽之處,套上太監的衣服,我低頭躬身提著食盒,邁著碎步來到浴房門前。
守門的侍衛抬手攔住了我。
夜色幽暗,廊廡下的吊燈也被風吹得忽明忽暗。
我始終低著頭,不慌不忙地打開食盒,端給守門侍衛瞧了一眼。
見裡麵無甚異樣,侍衛放行。
浴房內,水汽氤氳繚繞。
穿過重重珠簾,我來到熱氣蒸騰的浴池旁。
晏王正泡在水中,有一名女婢替他搓澡沐浴。
走到一旁的矮桌前,背對著晏王和那女婢,我將食盒裡的酒壺和水果盤端出,趁機點燃了香囊球裡的曼陀羅香。
眼下隻要打發走那名女婢便可。
端著食盤來到浴池邊,給晏王倒了一杯酒。
我緊著嗓子學著太監的腔調:“殿下,酒溫好了。”
害怕學得不像,說話的聲音壓得有些低。
泡澡泡得昏昏欲睡的晏王並未察覺不妥,伸手從我手中接過了酒盞。
將香囊球勾在指間,我拍了下那女婢的肩頭。
女婢回頭看我。
香囊球在她鼻尖前輕輕擺動,嫋嫋煙霧從鏤空之處飄出,悉數撲向她的麵頰。
女婢眸眼隻是怔愣驚詫了一刹那,用力呼吸間,眼瞳瞬間就泄了力。
目光空洞無神的眼睛看著香囊球,眼珠子隨之左左右右地轉動著。
我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出去,把門關好,然後回房睡覺。”
女婢麻木地點頭,起身,如同牽線木偶,繞過屏風,離開了浴房。
“乾什麼呢,怎麼停了,本王何時……”
晏王語氣不善地轉過頭來,欲要嗬斥剛剛那名女婢。
我想晏王這輩子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在自家的浴房內,看到有個人舉著香囊球在他麵前晃動。
“你是……誰?”
不等他從水中起身出來,晏王同那婢女一樣,吸入了大量的曼陀羅香,瞬間目光變得空洞無神,宛若一座石雕坐坐在熱湯之中,唯有一對眼珠子隨著香囊球的擺動而緩緩轉動。
隨著曼陀羅香的香氣愈發地濃鬱,晏王閉上了眼。
“回答我,南晉的傳國玉璽在何處?”
“在萬花樓的密室,博古架最底層的那個螺鈿盒子裡。”
“密室石門的密匙在何處?”
“寢殿,束帶的佩飾。”
“打開石門的密讖又是什麼?”
“雷震山川動,風吹花葉舞。水流溪澗清,火燃林間烈。五女生辰間,天乾與地支。”
密讖這麼長?
我……一句沒記住。
“再說一遍。”
……
“再說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