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於世與阿忍是躲在暗處的,見來人是我,這才鬆口氣走出來。
“屍體呢?”我問。
於世指了指放在地窖牆角裡的兩個大菜筐。
“在那邊兒。”
直到剛才我的心都還是懸著的,擔心於世這邊會不會遇到麻煩,現在看來一切都進展得挺順利的。
我提著燈,朝角落走去。
“睿王府門禁森嚴,運兩具屍體進來,你們倆定是費了不少力吧?”
於世跟在我身旁,大致講了一遍。
“還好,前日正好府上同菜農訂了一車子準備越冬的白菜和土豆。”
“按理說,那車子菜本該是後日送的,我今日便讓阿忍找了借口,提前把菜送到府上,順便將這兩具屍體藏在菜車上,一起拉了進來,也沒費什麼力氣。”
說話間,於世掀開蓋在菜筐上的布,兩具已毫無血色的屍體便映入了眼簾。
我提著燈上前又仔細瞧了幾眼。
不能說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樣。
縱使知道眼前的魏馳是假的,可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是已死之態,瞬間便代入了魏馳真死時的模樣。
心口鈍痛,握著提燈的手忍不住瑟縮用力。。
我接受不了於世的死,可也接受不了魏馳的死。
無論是誰,我都不希望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有一天會這樣躺在我眼前。
我站在兩具屍體前,不由感歎:“虛顏的易容術還真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極,也算對得起魏馳的那兩壇子百年陳釀了。”
伸手扯開兩具屍體的衣襟,隻見假魏馳的左胸口處中了兩刀,長生公公的咽喉處中了一刀。
這些我得記住。
晏王那隻老狐狸,疑心病可不次於魏馳。
事後他搞不好會驗證查問,我若是答劈叉了,那功夫可就白費了。
“兩人何時死的?”,我又問。
阿忍上前回道:“回殿下,死了大概有一個時辰了。”
地窖裡寒冷,可以緩解屍斑出現的速度,保持屍體的新鮮程度,從而混淆大理寺仵作驗屍時的判斷,為我的障眼法拖些時日。
畢竟,隻要能暫時騙過晏王便可,至於大理寺那邊後邊再怎麼查,能查到什麼程度,都與我無關。
“出城的馬車可備好了?”,我問。
“備好了,就在周圍候著呢,隻待睿王一回府,便會去後門隨時待命。”
“關他的地方.....在何處?”
阿忍:“在距都城十幾公裡遠的一個小縣邑裡,按殿下吩咐,已經安排人提前去那邊租了套宅子。”
魏馳這人愛乾淨,吃穿住行都十分講究,也不知他被關在那邊時,能不能住得慣。
我忍不住問了句不相關的:“宅子乾淨嗎?”
阿忍怔怔然地默了一瞬,囁喏道:“是個許久無人住的老宅子,應該算是......乾淨吧。”
“你信他?”
於世突然插話,調侃了阿忍一句:“阿忍就算是住狗窩,他都覺得很乾淨。”
“歲和。”
於世話鋒又轉向我:“咱們費這麼大力氣,救他魏馳一命,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你還管關他的那地方乾淨不乾淨作甚。要知道,過了今夜,我們與魏馳便是不相乾的人了。”
此話......有理。
過了今夜,我與魏馳便是不相乾的人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我不放心地同阿忍叮囑道:“魏馳這人難對付得很,身手也不錯,叮囑看管他的人,定要謹慎再謹慎才是,還有那個長生公公也要提防著些。”
“絕不能讓他們提前跑出來,壞了我的事。”
阿忍拱手作揖,“公主殿下請放心,屬下定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