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應該是最後一場了吧。
秋日,最適合離彆。
“入秋了。”我慢聲同魏馳道。
魏馳亦是看向窗外,輕輕“嗯”了一聲。
“奴婢去年進睿王府時,好像是立冬那日。”
“對,是立冬。”
魏馳似乎也陷在回憶之中,胸腔微顫,忍不住笑道:“剛進王府,就用儘心機想引起本王的注意,裝成被其他女婢和嬤嬤們欺負,故意在本王出現的抄手遊廊裡摔倒,淚眼婆娑地坐在地上扮可憐、裝無辜。”
我窩在他懷裡笑,然後繼續喃喃。
“後來柒娘又陪著殿下過了春夏,現在又一同迎來了秋日,真好。”
也算是同魏馳一起看過了四季。
魏馳卻在我頭頂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以後柒娘要陪本王一起細數流年。”
我在魏馳懷裡點頭,違心地說好,可在心裡卻已開始計劃著離彆。
......
身體尚在修養,魏馳幾乎不讓人來探望我。
許是看我憋悶了多日,今日魏馳早朝點卯,難得準許溫側妃和蕭王妃來到寢殿,陪我說說話。
蕭王妃話不多說,倒是溫側妃不停追問我是去何處找到的於世,又為何會被魏馳給抱回府……
問題一個接一個,問得不厭其煩。
我隨便編了幾句謊話,含含糊糊地,好不容易才把溫側妃給搪塞過去。
話鋒陡轉,溫側妃轉頭問:“蕭王妃可知鬥獸閣?”
蕭王妃漠然頷首,語調清冷。
“之前尚在家中時,倒是聽兄長提起過,他偶爾也會與好友去那邊選些打奴,專門下賭,坐看人獸之爭。”
溫側妃一臉惋惜道:“可惜,我還沒去過,就被人給一把火給燒了。”
蕭王妃微微蹙眉詫異:“燒了?”
“王妃未聽說嗎,就柒娘被殿下抱回來的那晚。聽傳言說,是有一群俠義之士夜闖鬥獸閣,將裡麵囚禁的打奴都放了出去,順便點了一把火,把鬥獸閣給燒了。”
蕭王妃哼笑道:“那等殘忍血腥、毫無人性之地,燒了挺好。”
話落,蕭王妃若有所思地看向我,眸眼幽深,似有光微微閃過。
蕭王妃是個聰明人,估摸著是已經悟到了什麼。
目光對視了一瞬,她收回視線,低頭擺弄起她的金製甲套,端的是看破不說破的高冷姿態。
溫側妃兀自唏噓。
“早知道,前幾年就跟著上......”
到嘴邊的人名又被她咽了回去,溫側妃瞄了眼蕭王妃,輕咳了一聲後,轉而提起了魏珩。
“柒娘,七皇子前幾日被賜封為康王,已經在都城開了府,就在咱們睿王府的隔街,近得很。”
說著說著,溫側妃憐憫地看著我。
“藺芙現在也住在都城,柒娘,你就不擔心嗎?”
我笑道:“擔心什麼?”
“你就不怕殿下跟藺芙舊情複燃,到時......你怎麼辦?這贗品終是不如正品珍貴的,得不到的也總是最好的。況且你身份卑微,以後想......”
溫側妃話說到此處,頓了頓,剛要開口繼續往下說,蕭王妃的另一個貼身女婢行色匆匆地跑了進來。
蕭王妃嚴聲厲色:“慌什麼慌,何時變得這般沒規矩。”
“王妃,翠晴和藺棠姑娘,又打起來了。”
蕭王妃扶額歎氣,騰地起身朝殿外走去,留下溫側妃陪我。
“藺棠也來都城了?”我錯愕道。
溫側妃用力點頭,“殿下沒同你說嘛,藺大人被官複原職了,藺府一家都搬回都城了。”
我更是不解了。
“翠晴是蕭王妃的女婢,跟那藺棠八杆子打不著,她倆打的哪門子架?”
溫側妃瞧著我,眼神意味極深。
“你猜。”
我搖頭,“猜不到。”
“能讓兩個毫不相乾的女子大打出手,會是什麼?”
溫側妃朝我努了努下巴,打趣道。
“男人?”
溫側妃扔了粒花生米到嘴裡:“正解。”
我驚詫地尋思了一下,不是很肯定地問她:“因為於世?”
溫側妃點頭如搗蒜。
她一邊扒花生吃,一邊說:“你那個於世……在本側妃來看……”
溫側妃花生吃得香,說半句,吃幾粒,一張嘴緊忙活。
“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來之前,睿王府裡的女婢……都隻傾慕殿下,自打他來了,睿王府裡的女婢嬤嬤就分成了兩派……”
“沒事就蹲在一起嗑瓜子,爭辯殿下好看,還是於侍衛好看。”
適時,蕭王妃帶著藺棠和翠晴兩人進了魏馳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