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希望不大,但我還是開口相求。
晏王伸手從身旁的盆景上摘下片葉子,放在指間搓了搓,隨意扔掉,轉身。
他雙手負在身後,握著折扇,步子悠閒地朝著雅閣門外踱去。
“得罪人的事,本王為何要做?更何況,本王隻跟強者合作。”
“……”
是日夜裡。
我背上彎弓羽箭,與阿忍等人一起來到了城南的鬥獸閣。
鬥獸閣約有四丈多高,由前後兩個樓閣組成。
一個用來表演人獸相爭,接待觀客,另一處便用來關押猛獸和打奴。
鬥獸閣的入口僅有一處,連門窗都少得可憐。
而兩個閣樓之間,則由兩條懸空的封閉棧道連接,想要去找於世必須得從前樓混進那條棧道,再走到後樓。
紅彤彤的兩個大燈籠,懸在門簷下。
站在外麵抬頭望去,宛若一頭巨獸瞪著血紅的雙眼,蹲坐在幽暗寧靜的夜色之中,陰森森地凝視著周遭。
一門之隔,隔著兩個截然不同的塵世。
外麵岑寂平和,鬥獸閣裡喧囂嘈雜,空氣裡都彌漫著讓人惡心作嘔的血腥味兒。
燈火通明的主廳中央,賭客們站在看台邊上,圍觀著鬥獸台上人與猛虎的生死搏鬥。
場麵殘忍至極,賭客們卻看得激動異常,興奮的臉上根本沒有半絲的憐憫之意。
我瞧了一眼鬥獸台,鬆了一口氣。
好在與猛虎搏鬥的人不是於世後。
站在角落觀察了許久,待猛虎叼著已斷氣的人退場,阿忍帶著另外幾人幫我引開鬥獸閣裡的守衛。
我趁機遛進一條空中棧道。
穿過棧道,來到後樓。
一個中空的環形建築在眼前展開。
螺旋向下的樓梯沿壁而建,一圈又一圈地螺旋向下,直通烏黑的地下。
借著牆壁上微弱的燭火,我順著樓梯下行,一路到來地牢的入口。
入口處開始,便是長滿青苔的石階。
石階向地下深處延伸,潮濕的黴氣撲鼻,混雜著惡臭熏天的屎尿味兒,熏得我呼吸一窒。
小心翼翼拾階而下,很快陰冷的地牢又鋪展於眼前。
一側關著猛獸,一側關著供權貴富家子弟取樂的打奴。
嘩啦啦的鐵鏈聲從裡側傳來,有人嘀嘀咕咕地在說什麼。
我緊忙閃身,躲在暗處。
待鬥獸閣裡的人牽著三頭狼後離開後,我才繼續朝地牢深處走去。
地牢裡,光線幽暗,僅有石壁上點著幾盞油燈。
我掏出火折子,點亮事先備的蠟燭,借著微弱明滅的燭火,一一確認每個關在牢籠裡的打奴。
裡麵的人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狀態,遍體鱗傷地躺在雜草中苟延殘喘。
許是對生已經沒了欲望,有的人即使見到我從他們麵前走過,也是眼中無光,麻木得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在這時,地牢門外又傳來鎖鏈聲,隨即有腳步聲臨近。
我緊忙吹滅燭火,縮身躲進牆角的暗影中。
“大老爺,看看想選哪個?”
是鬥獸閣的人帶領觀客來選下輪出場的打奴。
借著提燈的光,兩人一路朝地牢深處走去,最後腳步停在一處。
“就這個吧。”
“這個不行,這是彆的主家花銀子暫時關在我們這裡的,動不得。”
“就他,我出一千兩買他。”
“大老爺,這不是一千兩、幾千兩的問題……”
隻見那男子掏出幾張銀票來,“五千兩,鬥幾頭狼而已,快死的時候你們給拉出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