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感歎虛顏先生的技藝,都快一年了,這張皮囊,竟沒出過一點問題。
濕熱的呼吸忽然撲灑在側頸處,打斷了我暫時溜走的思緒。
魏馳俯身在我臉邊嗅了嗅了,輕聲笑道:“本王的柒娘,終於又香了。”
我看著銅鏡裡映出的那半張臉。打趣道:“殿下既然嫌奴婢臭,怎麼沒扔出去?”
“.......”
魏馳沒說話。
他仍垂眸繼續給我擦著頭發。
似是察覺我在透過鏡子看他,魏馳倏地抬起眸眼,也看向鏡子裡的我。
目光相撞,我問:“殿下怎麼不說話了?”
魏馳默了默,道:“倒是想把你扔出去,可又怕把柒娘弄丟,再也找不回來。”
“......”
適時,長生公公在外麵敲門。
“殿下,藺芙姑娘聽聞柒姑娘醒了,特地來看望。”
隔著門窗,魏馳揚聲回絕。
“柒娘尚需靜養,探望就不必了。”
我都昏迷四天了,按理說,早該在前兩天,藺芙就該和魏珩回都城的,怎麼還沒走呢?
“七殿下他們還沒走嗎?”
“他的那個侍衛受了點傷,說是要等傷養兩天再走。”
“那他們定好何時走了嗎?”
我心裡打著算盤,要是他們這兩日便走,我可以混在魏珩的人裡,偷偷離開。
“怎麼,你要跟著一起走?”,魏馳忽然又問。
“.......”
又被他看穿了心思。
我在心裡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可是轉念又想,我在這裡多留一天,於世活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小。
時不我待,必須儘快想辦法離開南州才行。
魏馳漠聲問道:“又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奴婢有些餓了。”
我得在離開前,快點恢複體力。
魏馳讓人給我熬了好消化的肉糜粥,又讓人給我煮了補氣血的羹湯。
他照顧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搞得我覺得自己倒成了主子似的。
我跟魏馳說:“殿下這般對奴婢,柒娘受寵若驚。”
嘴角勾起一絲不正經來,魏馳湊到我耳邊說:“等柒娘好了,在床上也這般賣力伺候本王便可。”
黃昏時分,藺知州來找魏馳去書房談事。
藺棠趁機偷偷地鑽進東廂房裡,捧了一把的紅棗塞到我懷裡。
“你好些沒?”
“那天真是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死了呢?”
“柒娘,你會功夫對不對?”
藺棠一進來,就坐在床邊跟我巴巴地說個不停。說到興起時,還學起我拿峨眉刺殺人動作。
“我那天看你殺人都不帶眨眼睛的,我都驚呆了,柒娘......你教我幾招吧?”
說話時,她又從懷裡掏出一串珍珠往我手裡塞。
“拜師之禮,你收了,就是我師父了,快起來教我幾招。”
“......”
藺棠這孩子,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個癲婆。
我傷都還沒好呢,就讓我教她幾招?
正愁著如何趕回去救於世,我哪有心思。
想到這裡,我看著藺棠,福至心靈,突然有了主意。
抓住藺棠的手,我滿眼希冀地看著她。
“為師求你幫忙備匹好馬,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