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不是先回山府的。”墨淵平靜說道,“金獅的性子向來暴躁,收攏不住性子的家夥死了也是正常。”
墨淵平靜的語氣就像是在述說一件與他毫不相乾的事情,這讓白衣老者又低下頭來。
金獅可是與墨淵也共事了幾十年。
“那男子與主上的交手情況如何?”墨淵問道。
白衣老者細細思索了一番,“雖說那男子也與主上鬥得平分秋色十幾回合,但最終還是不敵主上,用了飛沙煙塵之術,逃遁而走。”
“主上未追?”墨淵再問道。
白衣老者搖搖頭,“不知為何,主上並沒有想追的意思。”
墨淵眉頭微微皺起,隨後舒展開來望向白衣老者,“你且先將這長意寶瓶放好,切勿讓其內元神蘇醒過來有自爆之心。”
“好。”白衣老者點頭。
墨淵再望了一眼白衣老者身後,“活下來的隻有你和許憐?”
“還有火荊。”
墨淵眼眸深邃的望著毫無動靜的山下,“火荊不是已受狻猊之血,它也經過十年沉澱,怎麼與你等有如此差距。”
“他受傷了。”白衣老者猶豫了一下,“他中途意欲幫主上,結果被主上所傷。”
“活該。”墨淵搖搖頭。
白衣老者等待著墨淵還要再說些什麼話語的時候,忽而聽到一陣風聲,這讓白衣老者抬起頭看向墨淵所站之處。
空空如也。
崖邊除了參天翠綠的古樹蒼鬆,已經不見了墨淵的蹤跡。
“不知誰要倒黴了。”
白衣老者輕聲自語搖搖頭走進金虛洞內。
墨淵下山,必有血腥事。
月雲州撫寧郡廣蘇城,忽有陣陣涼風而至,可吹得不讓人神清氣爽,反而使得人頭疼欲裂。
墨淵身形於巷末而顯。
咯吱。
小巷木門虛掩,一雙驚訝的眼睛透過木門縫隙望著忽然出現在巷末的墨淵。
可這雙驚訝的眼睛很快變得痛苦,猩紅的鮮血從眼角流出。
撲通。
木門後傳來沉重的倒地聲,緊接著便是一陣自喉嚨裡艱難發出的短促虛弱求救聲。
“嗬嗬……”
墨淵平靜的走出小巷,途徑那座木門時,他甚至都沒有側眸看一眼那從木門裡僵直伸出來的求救手臂。
血液從逐漸蒼白的指尖淌落。
嘀嗒嘀嗒。
猶如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屋簷落在地麵的聲音。
走出小巷的墨淵腳步沒有停頓,他一路走到廣蘇城的北城,也是撫寧郡的郡府衙所在處。
“麻煩請兩位通報一聲,我乃是郡守大人的故友。”墨淵站在府衙台階下,微微拱手對著守在府衙門口的兩名衙役說道。
衙役看著墨淵衣衫整潔,氣度非凡的模樣,倒是沒有過多刁難,“郡守大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你可有什麼信物?”
墨淵出乎意料的聽話,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呈上去。
衙役接過這塊玉佩。
這塊玉佩中間鏤空,上麵並無任何雕刻圖案,僅有幾縷點綴鑲嵌的金石。
“紀苗,彆忘了郡守大人現在忙正事。”正當這衙役準備走進府邸時,卻見左邊衙役連咳幾聲提醒喊道。
紀苗隨即也反應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天色,臉上表情也變得有些晦澀難懂。
墨淵也不催促。
“閣下可去附近茶坊坐一坐,待到郡守大人忙完正事,我自會通知閣下。”紀苗見墨淵站在台階下,好心勸道。
墨淵望著紀苗搖搖頭輕笑道:“無事。”
紀苗也不好再勸。
左邊衙役瞧著墨淵站著府衙下一動不動,倒是忍不住嘀咕,“紀苗,你說這家夥是不是跑過來鬨事的?”
“不太可能。”紀苗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墨淵,“他看起來倒像是某個世家的公子。”
左邊衙役多瞧了幾眼墨淵。
墨淵身上的氣度確實非同尋常,雖說身上黑衣看不出來是何材質編織而成,但陽光照在這件黑衣上卻能反射出縷縷玄光。
日落月升。
紀苗打了個哈欠望著還站在府衙門口一動不動的墨淵,“沒想到閣下的耐性如此之好。”
“麻煩請通報一聲。”墨淵微笑道。
左邊衙役也有些佩服墨淵,他看了一眼紀苗,“還是替他向郡守大人通報一下吧。”
“你去,還是我去?”
左邊衙役連忙搖頭,“那塊玉佩在你手裡,自然是你去。”
紀苗對著這左邊衙役笑罵一聲道:“你小子真是狡猾,挨罵的事情全讓我做是吧!”
“嘿嘿。”
左邊衙役撓頭敷衍一笑,沒有接過紀苗的話頭。
紀苗搖搖頭走進了府衙內。
片刻。
紀苗滿臉遺憾的從府衙門口走出來,抬眸望著墨淵道:“郡守大人雖收了閣下的信物,但也未曾說要見你。”
“那就請你麻煩再幫忙帶上一句話。”墨淵微微昂頭看著紀苗,“那猴子有可能也下來了。”
“胡鬨!什麼猴子下來不下來的,大人未說見你,那便是不見你!”左邊衙役眉頭一皺盯著墨淵嗬斥道。
紀苗也覺得墨淵有些胡言亂語,“這裡是府衙,還請閣下速速離開。”
墨淵看著這兩名對自己嚴聲訓斥的衙役,便知尋常之法已經不行。
他深呼吸一口氣。
“主上曾言,那猴子可能下來了。”
墨淵其聲朗朗,清脆入耳。
紀苗一聽墨淵喊叫,便要拿著手中的殺威棒將墨淵趕走。
霎時。
一道人影出現在府衙大門口,在大門懸掛的兩盞紅燈籠的照耀下,更使得這道突然出現的人影帶有幾分詭異。
紀苗和那名衙役看到這道人影先是一陣驚慌,隨後便立即恭敬低頭喊道:“郡守大人。”
而原本站在府衙台階下的墨淵莫名跪倒地上。
地麵的石磚都被跪出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