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兩個月沒再管頭發,嶽或後麵的頭發也有些長了,已經能夠紮起一個小啾。
等明天就去剪掉。
“星星。”
“嗯?”
“誰讓你不開心了嗎?”林是非已經重新拿起手機,“怎麼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嶽或十歲時父母離異,如今他長大了,隨著父母各自新家庭的組成,他似乎也跟著被遺忘丟在過去的角落。
爸爸媽媽沒有一個人祝他生日快樂,可這是家事,而且是不那麼令人愉快的家事。
嶽或低聲:“沒有。”
片刻後,林是非關了他那邊的大燈,沒再過問:“星星。”
“嗯?”
“看天上。”林是非走到窗邊,將攝像頭換成後置,那邊還濃黑的夜色中閃爍著點點辰星。
嶽或以為他是拿天上的星星逗自己開心,竟然真覺得有些想笑,下秒便隻聽“嘭——”的一聲炸裂。
五顏六色的煙花同時在天穹炸開,把林是非那邊的窗戶都照的明亮。
無數的星火亮起光芒,在巨大的炫麗煙花中,【17歲的星星要平安喜樂】字樣如此醒目,刺激著眼球內部的神經元,遲遲舍不得眨眼。
嶽或有點懵:“你,你還真準備了煙花啊?”
“當然,darling。”林是非說,“我現在沒在你身邊,不然會親手送你禮物的。”
哪怕嶽或在學校經常考倒數第一,也知道幾個最基本最常見的英語詞彙。
而且由於林是非小時候就在國外長大,發音沒得說,嶽或聽不懂發音問題也覺得這聲音能蠱惑人心。
勾人。
他下意識抬手撥耳朵。
這場生日煙花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鐘,嶽或最初覺得心裡漲漲的,有點語無倫次,連眼睛都想要泛酸。
今天沒有得到父母祝福的他好像突然就不那麼難過了。
後來那煙花還在“咣咣”地炸,還滿天空的“星星”,嶽或終於覺出了莫名的羞恥,很不好意思。
而且他都擔心林是非這家夥把周邊的人家全吵醒,肯定會有人罵他神經病。
“你在哪兒放的煙花啊?不怕被抓起來嗎?”好不容易等到煙花停止,嶽或便忙道,“而且你那邊現在是淩晨四點啊,林是非你擾民。”
“我沒有擾民,”林是非笑了聲,說道,“也不會被抓起來的,我在自己家的莊園裡給你放的煙花。”
嶽或:……
他考全校倒數第一的想象力想不出來。
“當、當當。”
出租屋的門被敲響了,嶽或抬眸看玄關。
“怎麼了?”林是非隨口問道,“有人找你嗎?是誰啊?”
“嗯,不知道,”嶽或應了聲,想先隨手放下手機,“我去看看。”
“帶我一起去嘛,”察覺自己要暫時被冷落了,林是非忙說道,“我不出聲打擾你們。”
不帶著手機的話回來肯定會被找事兒,嶽或沒再堅持先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徑自朝門口走。
貓眼裡顯現出陳譚淵去而複返的身影,他重新站在了出租屋門前,嶽或蹙眉,不明白他怎麼又回來了。
可沈婉和陳譚淵的父親是夫妻,他們是繼兄弟,不好太駁人麵子。
房門打開,嶽或拿著手機的手搭在門把上沒有外露,自己也隻露出小半身體,疑惑道:“陳先生?”
屏幕裡的林是非因為看不到嶽或,嶽或也看不到他,討人喜歡的乖順表情被如數收斂,聞言無聲重複嶽或的稱呼。
陳先生。
是個男的。
“年年,”陳譚淵麵上不再有剛來時的笑容,正色,“我走後想了想,沈阿姨委托我將你帶回家,如果我沒有把你帶回去的話她肯定會難過,所以……”
“不用拿我媽來壓我,”嶽或蹙眉,強硬道,“是我自己不願意回去,她怪也隻會怪我,跟你沒關係。”
“話是這樣說,但我心裡還是會內疚,”陳譚淵道,“而且你……似乎感情有了狀況。我回去後如果沈阿姨問起,我要如實回答嗎?”
嶽或不解:“我感情有什麼狀況?”
被封印在屏幕裡的林是非臉色冷淡,隨意地撩了把長發,眸子裡顯而易見地失去溫度。
惹他的星星不開心的,這個男人是其一。
陳譚淵欲言又止:“你在早戀。”
嶽或眉心深深蹙起:“你連確認都沒確認就認定我早戀,還說要對我媽如實回答?”
陳譚淵眼睛落在嶽或那張有攻擊性卻豔濃昳麗的麵容上,利用自己的身份年齡讓話語帶上了一股壓迫感,不答反說:“你快要開學了吧?年年,這時候還是不要跟沈阿姨唱些反調,她難過了又要哭,還會讓你自己打零工攢學費……但我可以給你。”
“不需要。”嶽或漠然道。
“你……”
【支付寶到賬,20萬元】
突兀的機械女聲陡然在膠著到令人煩悶的場景裡響起,直接衝散了大半的壓抑。
陳譚淵當即噤聲。
嶽或微震,餘光下意識側過去看搭在門把上的手機。
林是非狀似無意地嘀咕,隻有門裡的嶽或能聽見:“單筆轉賬怎麼最高隻能20萬?”
他做了不會出聲的保證,確保音量能引起嶽或的注意,便用誘哄的語氣小聲說:
“小乖,關門吧,讓他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