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簌躲閃著視線的交彙,晏澗秋也習慣了,沉默地看著扶簌。
扶簌躲著躲著,突然又眉頭一皺,心裡一股怪怪的感覺湧上頭顱,說不出來是憤怒還是什麼。
她擰著眉頭瞪回去,“喂,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舒冬的。”
“一開始。”晏澗秋說,“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裝扮成彆人,所以沒有拆穿。”
“你嘴裡說的‘我’,是說的哪個我?”
扶簌想起真實記憶裡的事情,又想起原老的話,不管不顧地問著自己的想法,全然不理會係統的警告聲。
“警告!警告!宿主不可向外人透露係統和穿越者相關事件!警告!一旦破壞規則,宿主將被非人道主義毀滅!”
扶簌冷了冷眼,停頓半秒。
“是庭院裡奪你劍骨、天傾湖目睹你墮魔的我,還是被你突然注入劍魂生不如死,如今坐在這兒和你說話的我。”
看著扶簌質問的眼神,晏澗秋輕笑一聲,眼底卻閃爍著灼熱的光。
“隻有注入劍魂,我才能真正確認你到底是誰。如果你還是奪我劍骨的你,便不會有機會坐在這兒和我交談。”
占據扶簌身體的那個人太過狡猾太過狠毒,有係統外力的幫助,她甚至能偽裝出扶簌眼底的光澤。
有前車之鑒,晏澗秋隻能接受扶簌的接近,在懷疑和試探中慢慢確認,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你就不怕我其實還在騙你替我完成任務?就像騙你劍骨一樣。”
警告聲不絕於耳,扶簌隻能彎彎繞繞地踩著邊緣線提問。
“扶簌。”
晏澗秋表情依舊沒有太大起伏,他定定地看著扶簌,儘量用如沐春風的笑意填補眼底的空洞,看得扶簌有些害怕,又有些虛無。
“一個眾叛親離的墮魔,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他以為他失去的所有,包括進了扶簌,沒想到在劍宗還能再次看見她。
這是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所以就算隻有千分之一找回真正的扶簌的幾率,他也心甘情願地被利用。
晏澗秋沒有說出後麵的話,但扶簌卻明白他的意思。
“晏澗秋,你腦子真是有些發癲。”扶簌垂眼不看晏澗秋,“要是我,我肯定寧願錯殺一千,也不可能放過奪我劍骨的仇人。”
“還有,我其實不是閒得無聊,才故意糾纏你又甩開你,拿你做樂子的。”
見晏澗秋認真傾聽,扶簌清清嗓,彆開臉,“當然最開始可能是有一些出於報複或嫉妒的心理。”
“但最終驅使我去爬你院門的,還是你的美色。”
扶簌坦誠說完,晏澗秋笑得有些無奈。
“至於甩開你,是因為你總是冷冰冰的。”扶簌提及此,稍微正色了些,她湊近晏澗秋,表情非常不滿,“你難道不覺得你對我一點不熱情嗎?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雖然原老說你為我怎樣怎樣,你自己又甘願被奪劍骨,但你還是得正麵把我話給我說清楚。我扶簌可不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亭子火爐裡的火花不停歇地炸出著微小的聲響,讓亭內沒有一絲沉默的空間。
“抱歉。”
晏澗秋緩緩地眨眼,靜靜地思索,最後在退無可退的氛圍裡,伸手撫平了扶簌的眉頭。
他的手指一直冰涼,此刻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些溫度。
“我天生劍骨,目中無色,自幼獨身在無緣寒山長大。在我身邊匆匆忙忙,各懷心思的人很多,他們隻教我習劍殺魔、修習道心,沒人告訴我,風雪夜感覺冷時要添篝火、心緒不定時要點安神香、心為人役時要對這人表露…熱情。”
他最開始甚至不明白,熱情是什麼意思。
晏澗秋的手撫平扶簌的眉頭,又輕輕地拭過她的眼睫,一路向下,單手半捧住扶簌的臉頰。
他的目光也一路向下,落在扶簌的唇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