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澗秋當了半天看客，終於慢悠悠開了口：“所以今夜過後，你和林訊之間便隻有當年滅門深仇。”
“這也是你為什麼在林訊決定易主離心劍意時，夥同山火鬼入侵離門？可林訊本想將離心劍意傳給你，你為何不等易主後再對他動手？”
林鶴雪勾起冷笑，“他原本是這樣想的。後來他發現我私下以離門人血肉供奉山火鬼，又斥我貪婪恐怖，心狠手辣，難當大任。便打算將離心劍意交給他兒子。”
林鶴雪甚至不願提及林瞻書的名字。
她說到此處，柔和哀愁的眉目罕見地鍍上怨恨：“我本不願傷人，更沒想毀掉離門，可沒有人明白，我夜夜以灼熱血淚供奉山火鬼的痛苦。”
扶簌看著林鶴雪接近扭曲的怨恨眉眼，想起山火鬼在她和林瞻書身上造成的傷痕，一陣氣短。
顯然，遭受山火鬼之毒最深苦痛的林瞻書也一樣心悸，他本想說很多話，但每每想起故事最開始是父親林訊為一己私欲滅了文家滿門，又自嘲地閉上了嘴。
故事到這兒，脈絡已經全然清晰。
扶簌抿嘴，率先打破了這份過於沉重的回憶。
“那現在林訊在哪兒？”扶簌看向林鶴雪，遲疑半秒，“你已經和山火鬼做完交易了？”
如果還沒做完交易，扶簌大可以用空青陵遊教習的醫術短暫護住林訊性命，這樣林鶴雪也不必走上勾結山火鬼，最終反噬離門的路。
可惜，事情總是晚了一步。
林鶴雪沒有搭話，沉默替她回答了一切。
扶簌抬手捏捏眉心，那叫一個糟心。
“因果輪回。”晏澗秋看扶簌一臉吃癟樣，勾起笑容。
“林訊同山火鬼結成契約，滅了文家那日後，他就無法擺脫山火鬼了。就算早來一日，他終究會因為其他事情與山火鬼鬨翻，不過是把離門慘案向前推了數年。”
林鶴雪即便是沒有勾結上山火鬼，她也注定會在山火鬼反噬林訊時被卷入其中，最後的下場……
扶簌抬眼望向一臉頹敗的林瞻書，想起為他放血壓製山火鬼之毒時，他那張可怖的麵容。
好吧，無解。
“晏師兄，既然已成定局，我們來這兒是要乾嘛？”
扶簌心裡堵堵的，歎了口氣，可憐兮兮地看向晏澗秋。
難不成隻是為了來聽個糟心故事的？
不對啊，扶簌隱隱約約地記得，她們一行人進入猩紅深海是為了林瞻書拿走離心劍意的，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林訊雖然護住心脈躲在某地，但仙蓮霧淨瓶上有劍宗仙術，他不可能帶它走出劍宗。”
“當年他把仙蓮霧淨瓶交給了林鶴雪，自己獨自離開去了空青陵遊處。”晏澗秋說到這兒，挑起眉梢看向扶簌，“林鶴雪則留在劍宗，把仙蓮霧淨瓶放回原處，成了潮生天扶嵐的獎賞。”
啊……
扶簌心裡恍然大悟，對了。這就是她總覺得不對的地方。
扶嵐當年在這一屆仙宗道典上奪得第一，是實實在在地拿到獎賞後才回了潮生天。而那帶回潮生天的獎賞正是仙蓮霧淨瓶。
“晏師兄是說，扶嵐帶回潮生天的淨瓶裡存有離心劍意？”
扶簌無言暗歎，扶嵐這是什麼絕世運氣。
“是也不是。”晏澗秋的眼神在扶簌臉上流轉，“扶嵐耳目不聰，沒有發現離心劍意的存在，反而在回潮生天的路上被林鶴雪截住。”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