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頭重腳輕的胡仲山,在短暫的一下午經曆了大悲大喜。本能地想奔回探事司處所寫封家書給九江報喜,卻又擔心橫生枝節。事不秘不成,胡仲山決定暫時不告訴父親和兄長,先靠自己安排後續事宜。
秤星這一走,胡仲山知道應天分號一定會有所安排,因而不在胡仲山眼前,他也不怎麼在意。
雇了一頂轎子,顛顛地抬到探事司門口的時候,胡仲山已經快睡著了。他慢悠悠地摸著牆,找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遊三清坐在自己門口已經苦等了好一陣子,剛想打招呼,就打了一個酒嗝,隻得尷尬地笑了笑:“你查的怎麼樣了?”
遊三清一臉嫌棄,捏著鼻子把胡仲山房間門打開。多多本來橫躺在地上睡覺,看到胡仲山回來,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便走到胡仲山腳邊蹭來蹭去。
胡仲山剛要低身撫摸一下多多毛茸茸的頭,突然覺得眼前一花,右腳不小心踩空,身子也跟著往前栽倒。
遊三清看他醉成這樣,本想回房了事,沒想到胡仲山就這麼在她麵前摔了個大馬趴,下意識伸手扶了他一把:“當心!”
多多“喵嗚嗚~”地拖長尾音叫了一聲,似乎是受到了威脅,身體弓成一座橋的形狀,眼睛瞪得滾圓。
胡仲山晃悠悠地拿起食指,估摸著多多的方向,閉眼噓了一聲:“聽話,彆吵!”
“你還有空訓她;你這一路上東倒西歪,摸牆才上的樓,也不知驚動了多少晚上準備就寢的學員了。”遊三清看他站立不穩,隻能關上門,先推他坐到床上。胡仲山剛才給轎夫賞錢的時候,隨便從衣襟裡把荷包掏出來,現在就這麼胡亂地塞在胸前,明晃晃地露富。
遊三清到底是天橋下混過的人,最看不得彆人這般大意,哪怕現在身在探事司,也總覺得胡仲山這樣隨便亮著荷包是不安全的事,便想動手解下來,幫他塞到枕頭下麵,至少是個遇到扒手時讓人警醒的地方。
剛移動開枕頭,遊三清眼睛都看直了:枕頭下不是她前些日子丟了的的發簪,還能是什麼?
這個胡仲山,一天前還騙自己說,什麼都不知道,沒看到,真是撒謊不打草稿。
遊三清氣他私藏自己遺失的物品,一時紅了臉頰,把那桃木發簪一把捉到袖中,正要轉身離去,卻被胡仲山一把拉住,將她的手扣在心門:“你就這麼急著走嗎?一刻都不能多留?”
遊三清有些愣住,倉皇地看了看關閉的窗戶外麵,並無人影經過,跺了跺腳:“快放開,指揮使要是看見了,咱們的案子就……”
酒熱直衝腦門,胡仲山借著這份迷糊帶來的魯莽,打斷她的警告:“案子已經了了,我找到了願意借款給戶部填窟窿的人;你是我的搭檔,我自然要給你多爭取一些時間。”抬眼直視,胡仲山在遊三清的眼裡看到了七分慍怒和三分不甘,想起自己今天放下麵子,在金陵台給諸位錢莊管事陪笑陪酒的犧牲,本能地叫起屈來:“此事的功勞,無論如何我都會分你一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遊三清趁著胡仲山意誌薄弱之際,將手抽了出來,把先前胡仲山身前的荷包往他懷中一丟,幾塊碎銀子掉落滿地。
氣不打一出來,遊三清口中半是警醒,半是諷刺:“二爺你今天在外邊花天酒地,看來真是辛苦,是我不懂事,光顧著自己往外跑,沒幫你的小廝照顧你;我今早天不亮就去秦淮河邊,可是實打實地看到了戶部官員的外室,在走水路運送可疑的物品。而這個官員,就是我們昨天發現帳冊上冒領銀錢的人,簽的兩個假名字之一。”
胡仲山用力眨了眨眼,這才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