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桓闔眼倚靠在軟枕上養神,腦海裡卻不由自主浮現出與惜沅初見的情景。
餘惜沅恐怕直到如今還以為自己與她的初見是在那間果脯鋪子的門口。
其實不然,他第一次見到餘惜沅是在懸崖邊。他原先的打算是將人活捉,誰知餘惜沅被逼至懸崖後,過於恐懼失足從懸崖上麵掉下去,生死不知。
他趕過來時,正好目睹她掉下去的一瞬間,驚鴻一瞥,餘惜沅驚懼的眼神在他心底刻下一道抹不掉的痕跡。
京城重逢那日,他一眼便認出那雙眼睛。
不可否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是個俗人,免不了被皮肉之相蠱惑。
柳桓不以為然,甚至為此真的起了點心思。他想著,餘惜沅本就是被沈君安牽連,還為此跌落懸崖,若是報複也已經足夠。
他也不是什麼心狠手辣之人,可以大發慈悲放她一馬。正好他側妻之位空著,這個位置拿給餘惜沅坐上倒也不錯。
原本計劃正按著他所設想的一步步走著,誰知半道橫插出一個沈瑄!
沈府滿門流放,他竟不知會多出沈瑄這條漏網之魚。他一個罪臣之子,僥幸逃脫流放,不找個角落苟且偷生,竟還膽大妄為到插手他的事。
當真是自尋死路。
“咻——”利箭破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柳桓麵色一正,猛地睜眼,豎起全身的防備,卻已為時過晚。
利箭破空而來,伴著淩厲的風聲,穿破厚厚的馬車壁,插進柳桓的右肩膀。
“唔!”柳桓抬手捂住肩膀,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扭頭看向插在自己右肩上的木箭,滿臉驚愕。
射箭之人該是多大的力道,才能將一支木箭射穿馬車壁後還能將自己的肩膀貫穿。
驚詫過後,便是滔天的怒火。
“停車!”
話隱未落,馬車便以迅不可及的速度停住,馬受到驚嚇仰天嘶鳴,馬蹄高高抬起,連帶著馬車也開始劇烈地晃動著,險先落到人仰馬翻的狼狽地步。
好在車夫慌亂過後及時將發狂的馬安撫住。
柳桓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從馬車裡鑽出來,沉著臉正要興師問罪,問責的話還未出口,便察覺到不對。
他側身望去,發現馬車周圍不知何時圍了一圈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來勢洶洶,周身的氣勢瞧著來頭不小。
柳桓目光無意掃過其中一人,當看清那人的長相後,登時麵色大變。
身著玄衣的男子騎在紅棕色的烈馬身上,手裡拿著一把弓箭,赫然便是他認為已經死透的沈瑄!
“沈瑄!”柳桓一時連肩膀上的傷都忘了,伸手指著沈瑄,一臉難以置信,“你……你怎會出現在此?”
沈瑄單手從身後摸出一支木箭,直直對著柳桓:“不想死就將人交出來。”
柳桓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