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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來訪時,餘老爺正同翠荷所言,蹲守在餘府大門後麵,隻待自家女兒進門便可將其當場抓獲。
眼下,餘老爺摸著胡須,不動聲色地往下掃了一眼,預感沈家人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沈大人開門見山,直言今日前來是為了商議兩家的婚事。
沈大人很是和氣,憶起安陽的往事,忍不住紅了眼眶,道當年要是沒有餘家,便不會有今日的沈家。
“自古患難見真情,家母也是看重餘家有情有義,才同令夫人當場定下一門娃娃親。如今眨眼十年已過,兩人也到了成親的年紀。隻是……”
沈大人欲言又止,看了眼身側的兒子,搖了搖頭,很是頭疼。
餘德陽不是傻的,聽出前麵一番話隻是鋪墊,不過是為了引出後話。見沈家那老匹夫裝模作樣的,他麵帶笑意看著沈大人,卻是不接話。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誰還不知對方肚子裡的算盤。
沈大人尷尬一笑,繼續道:“這娃娃親不過一時戲言,我看啊,做不得數。”
餘老爺手裡的茶喝不下去了,登時重重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冷哼一聲,不客氣回道:“什麼叫做一時戲言?什麼叫做不得數?這婚事還是你沈家親自上門提及的,沈大人貴人多忘事啊。”
這娃娃親本就是當時隨口一提,兩家都沒怎麼當真。後來,沈家升遷又調回上京,兩家自此斷了聯係,這門婚事更是被餘老爺拋到腦後。
若不是沈老夫人派人送來拜帖,提及當年的婚事,餘老爺還當兩家默認這門婚事不做數。
眼見沈家有意結親,加之他打聽過這沈家少爺確實不錯,餘老爺仔細思量後,覺得這門婚事倒也不錯,才將此事告訴自家女兒。
如今,眼看著沅沅對那沈君安有意,他對這門婚事也算滿意,這沈家就跑到這裡來叫嚷著退婚。
哪裡有這等好事,合著婚事作不作數全是他沈家說了算?
上門退婚這事是沈家做得不地道,沈大人也自知理虧。可要他咽下啞巴虧認了這門親事,他也是不樂意的。
他家淮安是聖上麵前的紅人,前途無量,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娶公主都是當得的。餘家姑娘,著實不太相配。
這話沈大人自然沒有說出口,態度卻也強硬起來,話裡話外的意思皆是,這婚你餘家同意退掉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同意後果自負。
餘老爺當即臉一黑,騰地找起來,吩咐下人拿紙筆,當場寫下一封退婚書,往沈大人麵前丟去,隻差貼到那沈家那個老匹夫臉上。
這門婚事要退也得他餘家來退!不是他沈家看不上,而是我們餘家不稀罕。
……
惜沅來得巧,正好看見站在門外的沈君安。她先是眉間一喜,隨後想起什麼,喜意淡去化為肉眼可見的疏離。
“沈公子。”惜沅聲音不平不淡,沒了以往的雀躍。
沈君安無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他看向惜沅,溫聲道:“三姑娘。”
惜沅錯開視線,看向麵前緊閉的門,門縫裡泄出的隻言片語,足以得這門婚事退掉不輕鬆。
惜沅沒有忙著進去,而是道:“我有一個疑惑,不知沈公子可否為我解答一二?”
沈君安點頭道:“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