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惜沅低聲道:“翠荷,你說是不是我看錯了時辰,沈公子今日有事,許是約的明日。”
翠荷一時無言,隻能抬手輕輕攙住三姑娘,哄道:“許是看錯了。三姑娘,我們先回去吧。”
“嗯。”惜沅低低應了一聲,兩人穿過人群想要下船,卻已經遲了。
不知何時,畫舫已經緩緩飄至湖中央。
惜沅隻得作罷,與翠荷找了一個角落,草草欣賞湖景。
“我聽說淮安公子已經定親,莫非就是那位趙二姑娘?”身後有人在交談,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惜沅在角落聽得清清楚楚。
有人回道:“估摸著就是了。我看也隻有趙二姑娘這樣的才女才夠格站在淮安公子身邊。”
“至於這幾日謠傳的餘家三姑娘,可真是醜人多作怪。”那人說著,麵露鄙夷,嗤道,“我可是聽說,那餘三麵如羅刹,言行粗鄙。若真的娶了這種人,恐怕日日夜裡噩夢不斷。”
……
兩人說到興頭上,聲音愈發洪亮,引來不少人的附和。
即使他們同自己口中的餘三姑娘素不相識。卻不妨礙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幾乎要將那傳聞中的餘三姑娘貶到泥裡去。
“簡直欺人太甚。”翠荷拍著桌子起身就想同人去理論,讓惜沅半路扯住。
“算了,不要生事。”
惜沅看了眼遠處議論紛紛的眾人,他們人多勢眾,若是起了衝突吃虧的定是翠荷。
從小到大,自家三姑娘哪裡受過這種罪。哪怕下了船,翠荷還是陰著臉,久久不能釋懷。
她方才就應該上去一人潑一杯熱茶,好好洗洗他們那張臭嘴,免得張嘴便造謠,平白汙蔑人。
惜沅麵上看不出是否動氣,正低頭看著手裡的信紙,逐字逐句,生怕自己看漏了什麼。
哪怕看上一百遍,上麵約定的時間也不會變成明日。
惜沅沉沉吐出一口濁氣,說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回府後惜沅將所有人全打發出去,自己一人關在屋內。
惜沅抱著厚厚的褥子將自己裹在裡麵,蹲坐在軟榻上,直愣愣地看著窗外。冷風呼過,枯枝上僅剩的一片樹葉,搖搖晃晃墜下去。
沈瑄彎腰撿起地上的落葉,是一片楓葉,他無端想起一個姑娘。
餘三姑娘穿著一身火紅的狐裘,襯得膚色愈發白皙。
美中不足的就是麵上沒有以往的笑意,可憐兮兮的。
川隱悄無聲息地走到自家主子麵前,伸手把東西遞過去。
是一顆用手帕包裹著的酸梅子,上麵裹著些灰塵。這是川隱在自家主子的吩咐下,在大少爺的書房裡撿回來的,被人丟在角落裡不知多久了。
沈瑄不甚在意地用手拈起來,隨意吹了幾下,就這麼丟進口中。
他時常瞧見餘三姑娘往嘴裡放這個東西,吃得眉眼彎彎,那時他便想,這酸梅子當真這麼好吃?
酸梅子入口,沈君安沒有防備地嚼了一下,當即被酸得眉毛皺成一團。
難怪兄長次次都丟掉。沈瑄擰著眉,囫圇將其咽下去。
川隱目瞪口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