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幾日的相處,她也算對阿通多了幾分了解。他這人有什麼情緒都憋在心裡,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出來,隻會自己找個角落默默承受。
惜沅看不得他這種小可憐樣,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關注在他身上,才能在方才發現他情緒不對勁。
思及此,惜沅看了眼在角落品茶賞景的段少爺。一向被人捧在手心的公子哥,哪裡會顧忌旁人感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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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段少爺親自坐鎮的緣故,不少觀望的男子蠢蠢欲動。
段少爺本人都親自到豆腐鋪了,想必前些日子那句話不過是句戲言。
有男子腆著臉上前問好:“段少爺今日怎麼有雅興到這裡來?”
段瞳喝著田二娘子親自端的茶,眼皮微掀,哪裡看不出這些人的心思:“不買豆腐就滾遠點,礙眼得很。”
當下那人便懂了,段少爺恐怕早把自己那日放的狠話忘了個乾淨。
“田二娘子,來五塊豆腐!”男子朗聲說道,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惜沅。
惜沅應聲,手裡的油紙卻被一隻大手接過去。阿通默不作聲地把豆腐打包好,單手遞過去。
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伸手接豆腐,一臉警惕:“你誰啊?我要田二娘子替我打包。”
田苗正巧從裡屋出來,聞言瞄了一眼男子,嘖嘖歎道:“喲,稀客呀。怎麼前幾日不見你來買豆腐?”
自段少爺放話後,她可再沒見過這人。如今見段少爺坐鎮,又眼巴巴跑過來,姿態屬實難看。
男子遭了擠兌臉上掛不住,灰溜溜拎著豆腐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辯解兩句。
“田二娘子,我……我前幾日有要事在身,今日才尋得片刻清閒。”
惜沅頭也不抬,不輕不淡地應了聲。淺淺一聲,卻讓男子露出癡迷的神態。
阿通鳳眸微眯,將這畫麵儘收眼底,搭在木架上的手指微動,發出哢嚓的輕響。
“二娘子,這人是?”他輕聲詢問。
惜沅對這人沒什麼印象,搖頭表示不知。田苗熱心腸地湊過來,把這人的來曆說的清清楚楚。
鎮上的人她大多都認識,那男子是屠戶家的小兒子,名叫鄭成。成日在鎮上遊手好閒的,本事沒多少眼光卻高的很,因此二十好幾了還討不到媳婦。
自從惜沅在田家鋪子幫忙後,這人便一日不落地跑過來買豆腐,次次隻買五塊,也不怪田苗能在一堆男子裡記住他。
“這人膽小怕事的很,那日段少爺放完狠話屬他跑的最快!”田苗不雅地翻了個白眼,譏刺道。
阿通點了點頭,一臉若有所思。
翌日。
幾個嬸子在豆腐鋪前八卦,惜沅在一旁聽了一嘴,得知昨日夜裡有人摔在街角處,把腿給摔斷了。
“我方才瞧見那石板縫還有血呢,嚇人的很。”嬸子歎道,“那鄭家小子也是倒黴。”
惜沅麵色微變,耐不住好奇多嘴問道:“嬸子,你說摔斷腿的那人可是屠戶家的小兒子,鄭成?”
嬸子一麵付錢一麵點頭道:“是啊,聽說兩條腿都斷了。”
人走後,惜沅仍在想這件事,皺眉道:“我記著街尾的石板路很是平滑,怎得還能把兩條腿都摔斷了?”
阿通:“許是撞邪了。”
惜沅一愣,繼而彎眉淺淺笑著:“原來阿通你還信鬼神之說的。”
“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邪。”阿通唇角微勾,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惜沅再次被逗笑,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笑罷,惜沅估摸著時辰探頭往外四處張望了一番,沒瞧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