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半小的孩子們有的長著犄角,有的三五隻眼睛七八根手指,有的多了條腿,還有的手不像手腳不像腳……總之雖是人型,但都是畸形的人型,什麼奇形怪狀的都有。
隻能說這些孩子還算幸運,起碼他們都能生成人型,比朱雀隨山的女兒強多了。
南喬四人再走近一些,他們聽到了動靜,一窩蜂地往搖搖欲墜的破房子裡躲,待看清來人,眼睛驀然一亮,再一窩蜂接二連三湧了出來。
他們圍著黃鸝高俊與寒鴉紅裳,哥哥姐姐叫得十分親熱,兩人也忙給孩子們分吃食。
朱雀淩青估計沒見過這麼多小怪物,嫌棄地躲遠了一些,南喬看了一眼孩子們,再打量這院子,怎麼會比七十年前破敗了那麼多,即便破敗,還是有這麼多孩子聚在這裡。
“南喬。”寒鴉紅裳喚她,“高俊不是喜歡錢,他的錢都用在這裡了。”
“養這些……孩子?”南喬看向黃鸝高俊,問,“為什麼要管他們?”
臉皮極厚的黃鸝高俊撓撓頭,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不管他們,難道看著他們在街上偷東西,早晚不是被打死就是餓死嗎?”
倏然,南喬想起了一個畫麵,她將剛剛要動手打人的男子掀飛,低頭就見青鸞如秋護著身下的孩子揚起臉:“南喬,我們管管他們好不好,不然他們不餓死也早晚會被打死。”
時隔七十年,已然沒有南喬覺得熟悉的麵孔了。
南喬獎勵似的地黃鸝高俊頭上擼了一把:“做的不錯。”
“彆碰我的頭。”
“行行行,不碰了。”南喬深吸一口氣,“這裡以後我們一起管,缺錢就儘管十九娘要。”
寒鴉紅裳一喜:“南喬,你肯照顧他們那就再好不過了。”
朱雀淩青則陰陽道:“姐姐,都是怪物,一個大怪物,一群小怪物,你怎麼還厚此薄彼?”
南喬回頭彈了她一個腦瓜蹦:“區彆就是,一個要吃人,一群不用。”
“大概可能還需要更多點。”黃鸝高俊說,“這個院子是騰蛇族那夥人的,每個月要給他們交租金,彆看這破房子,租金還不便宜,偏偏這些孩子說什麼也不肯離開這裡,我隻好每個月都他們交錢,快趕上這些孩子的夥食費了。”
南喬臉麵爬上些許怒意:“這裡需要交租金?”
不怪南喬難掩怒氣,這哪裡是什麼彆人的地盤,分明是七十年前青鸞如秋買來專門養這些孩子的地方,之所以孩子們不願意離開,想必他們就是上一批孩子撿來的。
在等什麼人,或是與之前的孩子有什麼約定。
“是啊。”黃鸝高俊說,“石破天很多地方都是他們的地盤,雖然沒憑沒據,但我又打不過他們,隻能給錢了。”
南喬恨得咬了咬牙,騰蛇族人吃得好一口人血饅頭,占地盤占到青鸞如秋頭上了。
正在這時,歡歡喜喜吃東西的孩子們皆是一驚,畏畏縮縮往後退,目光驚恐,不一會兒小道轉來一夥人,為首的臉極小,小得有些不合比例,像條蛇的三角蛇頭。
他一瞧見院子裡有大人,麵上一喜:“終於找到你了,黃鸝高俊這些天你死哪裡去了,下次再拖租金,我們可就把這群小怪胎都攆出去了。”
黃鸝高俊忙朝南喬伸:“給錢,我就說了你得趕快給錢。”
南喬白了他一眼,向前邁了一步,站到眾人之前:“想要租金可以,地契拿來我瞧一眼,你們……不會沒有吧?”
“你是誰?”蛇臉男目光不善,根本沒把南喬放在眼裡。
朱雀淩青便替她說了:“花紅柳綠的老板。”
蛇臉男一愣,訕笑道:“是你呀。”仿佛一副給了恩惠的神情,“白夜星涯不讓我們動你,那我們就不動你,但咱們也得吃飯,你礙我們財路也不太好吧。”
“那麼多廢話,地契拿來,我給錢。”南喬眼色漸冷,“或是我把地契拿出來,你把之前收的錢,一個子都不少的給我吐出來。”
蛇臉男臉色一變,旋即又笑:“行啊,你拿出地契我吐錢。”說罷和後方的人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當然不可能吐錢,即便賣白夜星涯麵子,不找麻煩已是極限,他們不過篤定南喬拿不出地契。
南喬自然不怕:“好,三日後在花紅柳綠,我有地契你還錢,沒有地契我交錢。”
蛇臉男與同伴大笑過後,並不急於收錢,畢竟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又說了幾句話嘲諷就一起離開了。
人走後,朱雀淩青則奇道:“姐姐,我們去哪裡找地契?”
“有。”準確說是青鸞如秋有,那東西一定被她好好收在房裡,所以南喬必然要親自走一趟青鸞族府。
又在這院子裡呆了片刻,南喬四下裡看了看,房子需要修繕,再來一場大雨怕是要塌掉的,倒不用專門派人來照顧,這些孩子不敢出門,但多數都有處理的能力。
從這裡離開,南喬回花紅柳綠騎上金雕直奔鳳都。上次鳳凰傲憶送她到花紅柳綠,帶朱雀子淨離開前留下一隻金雕。
金雕雖沒有金翅大鵬那麼稀缺,馴化飼養都極耗費金錢,高門望族必備的出行工具,諸如黃鸝一般的種族能養活馴化兩三隻就不錯了。
南喬進了鳳都後隱去身形,悄悄摸進青鸞族府,以前她很少來到青鸞柏莫的院子,找了一會兒才摸到正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