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什麼？”白子瀟看著祝宸的臉色,就猜到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很刺激，因此他有了一些心理準備。
但即使已經有了預設，在真正聽到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瞳孔猛縮。
“你你你你你剛剛說了什麼？”白子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聲音因為太過於震驚而顫抖,一雙墨色的眼睛緊緊盯著祝宸,好象這樣就能從對方眼睛裡找到一絲開玩笑的成分。
隻不過可惜的是，祝宸在他的注視下隻是緊張地眨了眨睫毛，耳根微微發紅,小聲地重複了一句：
“其實我.....嗯.....是能夠孕育的。”
和其他的除魘師不同，其他除魘師都是純人類，他們隻是擁有了能看見魘的能力罷了，算得上是一種天賦。
而祝宸是半人半魘的存在，拋棄他的母親是一個人類,而他的父親則是一隻能夠寄生在人類身上的魘。
從來沒有人告訴祝宸該如何利用他身上另一半的魘體質,不過魘這種生物算得上是本能傳承,所以在剛剛有意識的那段少年時代，他就已經能熟練地利用自己的體質操縱和吸引魘，同時也知道了很多東西。
比方說各種魘的資料弱點,又比方說.....魘沒有性彆，每一隻魘都可以孕育自己的後代。
不過祝宸也不清楚，如果自己真的選擇要一個小生命的話,出來的是一個人類還是一隻魘還是半人半魘的存在。
“祝宸....你該不會是想說,你已經懷孕了吧。”
白子瀟看著祝宸神遊天外的表情,語氣逐漸驚恐起來。
“沒有,我隻是想和你分享這個秘密而已,因為你看上去挺想要一個孩子的。”
祝宸搖了搖頭,他不由自主回想起了以前聽過的鄉野故事，一個男的因為妻子生不了孩子就跑去外麵找女人，所以他其實挺擔心白子瀟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雖然以對方的品格，應該做不出來這種沒道德的事，但祝宸還是有些心慌。
“我？想要一個孩子？你從哪裡聽到的？”
白子瀟隻覺得莫名其妙，他對小孩子無感，隻要不打擾到他的話，就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我看見你剛才一直——”
祝宸往樹的下麵看去，發現剛才在樹下麵玩泥巴的小孩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了一片泥濘的坑。
“我看他是有彆的原因，你彆瞎想，我不想要孩子也不是煉銅。”
白子瀟一眼看穿了祝宸的心中所想，沒忍住抽了抽嘴角，他怎麼就不知道祝宸這麼能腦補呢？
“那是什麼原因？”祝宸問。
“嗯.....這個說來話長，而且不適合在這裡說，等回去後我再告訴你。”
白子瀟一時半會兒編不出什麼可靠的理由，乾脆三言兩語糊弄過去，然後在祝宸開口前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真的沒有問題嗎？”
祝宸抿了下唇：“這個也說來話長，還要從我的出生開始說起.....”
因為主角已經回去了，白子瀟也不打算在樹上呆著。
畢竟那麼小一個小孩，他蹲在這裡可以說是碰巧，要是跟著回去指不定會被認為是怪蜀黍，所以他選擇先和祝宸回家。
兩人這次沒有選擇乘坐晝，而是散步回去，在路上的時候，祝宸就把自己的故事一點一點地講了出來。
他的語氣很平淡也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輕重的事，但語言背後的沉重還是不經意間透露出來。
“....魘和魘之間是不一樣的，有時候它們之間的差距，比魘和人的差距都要大，我不知道我的父親究竟是怎樣的魘，不過它傳承給我的體質可以吸引其他的魘聚集過來。”
“所以在我小的時候，我人在哪裡，哪裡就會慢慢地聚集起魘來，當時的大家對於魘很陌生也很害怕，於是我就過上了重複被收養、被拋棄、被收養、被拋棄的生活，期間還經曆過幾次差點被殺的經曆。”
“後來我遇到的媽媽，她是一個很強的除魘師，她在我身上下了封印，暫時封住了吸引魘的特質，但卻沒有影響到我和魘溝通的能力，她真的是一個很偉大的人....”
說到自己童年時的悲慘遭遇，祝宸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但提起那個早就離世的白媽媽，翡翠綠的眼眸中還是閃過了一絲懷念和哀傷。
“這樣啊.....”
驟然聽到祝宸的過往，白子瀟一時間不知道該在這種沉重的氛圍中說些什麼，好在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也已經走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