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管事也笑容滿麵,“小姐,您與小少爺先稍歇息片刻。我這就去請陸師。”
薑黎卻搖了搖頭,“不用,秋伯,師父在哪,應當是我去見他老人家。”
“小姐……”
管事秋伯頓時麵露難色,陸大儒明顯是有彆的安排。
若直接帶薑黎去後院,恐怕會誤事。
“我知道了,是師父讓我在花廳等候嗎?”
薑黎竭力想要維持住風輕雲淡的笑容,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在看見未曾變過的庭院,精心嗬護的秋千,無論何時都備著的點心時,就該明白的。
陸大儒是不會見她的。
他此時恐怕是在暗處觀察她的情況,瞧她是否是受了委屈。
秋伯長歎一聲,苦笑道:“陸師常說小姐是最聰慧不過的。”
薑黎搖了搖頭,笑容泛苦。
她若是真的聰慧也不至於被謝雋蒙騙這麼多年!
薑黎站起身,麵向花廳正上首,直直地跪了下來。
“師父,徒兒不孝,當年忤逆離家,久居在外,多年不曾膝下儘孝。我來澄安,已經是厚顏無恥,徒兒不敢奢求能見您。”
她結結實實地叩首,眼瞳隱隱水光落下。
“隻虔誠期望您身體康泰,鼎盛千秋,莫要再紀念我這個不孝徒弟。”
她本打算帶著孩子們前來告罪,可藥穀一行,一無所獲,甚至……得到的是最壞的結果。
所以,她才轉道澄安。
這恐怕是她這一世最後一次來見陸大儒了。
回到京都後,她勢必不會再留有餘地,行事恐怕也有違師門門規。
這樣的她,已經不配再稱之為陸大儒弟子了。
說罷,薑黎站起轉身看向秋伯和張嬸。
“秋伯張嬢嬢,多謝你們多年照顧,薑黎告辭。”
然後就領著薑元宸往門口走去。
“站住!”
陸大儒快步從側門進來,白胡子都被氣得亂飛。
可薑黎出門的腳步卻越走越快,愣是不停。
陸大儒捂著心口,“好哇!你出息了,居然是真的打算不再認我這個師父了是嗎?”
“給我攔下小姐!”
他又是氣又是怒。
薑黎七年前為嫁給謝雋,嫁到永寧侯府,愣是可以狠著心腸七年都不與他再有聯係。
甚至要不是給她的孩子找名師,她連徐子儀這些個師兄弟都不認了!
現在她居然又說出要斷絕師徒關係的話來,這是打算永生永世都不打算見他這個師父!
永寧侯府到底做了什麼,才讓她居然生出這種決絕心思。
“是!”
秋伯和張嬸可算是得到了命令,頓時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直接攔在了薑黎麵前。
“小姐,您有話好說啊。”
“小姐,回花廳去吧。”
兩人都愁眉苦臉的望著薑黎,若是可以,他們才不願意與薑黎交手。
這世上恐怕沒人比他們還清楚薑黎武學天賦有多好,武功有多高。
要攔下薑黎的前提,是薑黎不反抗。
薑黎紅著眼眶,的確沒有再往前走,但是也固執地不肯轉過身。
隻是低著頭,啞聲道:“對不起,師父……”
這是遲了多年的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