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緊閉的大門遲遲不開。
一刻鐘的時間,濕意混和著寒氣攀爬上衣襟。
大門內的門房和幾個嬤嬤小廝烤著暖烘烘的炭火。
門房搓了搓手,麵上堆著笑容。
“桂嬤嬤,已經有些時間,可以放他們進來了嗎?”
這種天氣卻將人丟在雨中等候,即便是乘著車馬,薑黎不會受凍。
但是,她的丫鬟奴婢可避免不了。
而安國公府的人也都清楚,薑黎在閨中時,就是出了名的心軟。
便是身邊的奴婢丫鬟,她都在意得很,舍不得丫鬟奴婢受一點委屈。
以前陳夫人和大小姐隻要想收拾薑黎,隻要一拿薑黎身邊的丫鬟,薑黎就乖乖地聽話。
有時候折磨的狠了,薑黎甚至會愧疚的病倒幾個月。
所以,這雖不是落在身上的棍棒,但是這比棍棒好使。
丫鬟在雨中受寒受凍,那折磨的也就是薑黎自個。
“哼!才一刻鐘罷了,再晾她一刻再放她進來。”
陳夫人身邊的二等婆子桂嬤嬤冷冷地笑了,一臉倨傲。
“要讓二小姐明白,即便她嫁到永寧侯府,成了世子妃。但是!”
頓了頓,她那一雙吊梢三白眼中露出了滿滿的得意和傲慢。
“在安國公府,那她就得乖乖地低頭,知道自己是個低賤的鄉野庶女。”
“是是!”
門房笑容滿麵,恭維道:“合該如此!”
“鏜鏜!”
“什麼聲音?”
“像是鑼的聲音!”
門房瞪大了眼睛,快步出了小門,看向正門。
“哐——當——”
更大的一聲鑼響自大門傳了進來。
“哐當——哐當——”
桂嬤嬤也跟了出來,臉色晦暗,神情大為不悅。
“何人膽敢在安國公府門外敲鑼打鼓!如此放肆!家丁呢,立刻去將人綁了!”
“這……”
門房一驚,他們安國公府門第高,尋常時候門前都是有家丁的,為的就是避免閒雜人等靠近。
今日是特地鎖門,將薑黎一行關在門外受辱。
誰料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在門外鬨事。
門房猶豫道:“可若是這個時候讓家丁出去,那豈不是就得放二小姐進來了?”
“哼!”
桂嬤嬤一揚頭,麵露狠意,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樣。
“無妨,待會兒叫她進門後直接下馬車,也不必置轎攆,走著去正堂!”
桂嬤嬤嗓門大,音調也高了幾分。
薑黎身子弱,尤其是七年前意外毀了容,匆匆嫁到永寧侯府,聽聞身子越來越差勁,多年來都龜縮在侯府不曾出現。
雖說前些時日去了雍王府宴會,又在前些日去了宮中百花宴。
傳聞中都說她臉上的傷好了,身體也不差。
以至於聯合雍王府算計了貴妃娘娘,搶奪了貴妃娘娘的花神之名。
但是,要讓一個養尊處優貴婦人,從安國府大門一路走到正堂去,這可不是簡單輕鬆的事情。
即便薑黎現在身體好了,那過後也非得病上一場。
哦,也許薑黎再也不會得病。
“是!”
門房安了心,立刻使喚著家丁從小角門出去。
桂嬤嬤也在其中,她嘴裡還碎碎念念。
“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膽大包……二小姐!”
桂嬤嬤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聲音都驚得變了調子。
那個坐在安國府大門前,手中捧著一盞香茗的人,是薑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