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的憐憫之心隱藏在惡行之下,卻逃不過魔女的眼睛。林明照衝他感激地笑笑,揮揮手往裡走,在擦身而過之時,手指打出一個護身法訣到他身上,並留下一句話,“謝謝你,還有,明天上午記得一定要穿防刺服。”
防刺服?漢子不明白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什麼意思。那玩意兒他有,但不怎麼穿,一般是明確告知有衝突的時候會穿,其餘時候穿上也不怎麼舒服。
可林明照沒有給他詢問的機會。在兩個打扮花枝招展的漂亮女郎詫異的目光中,這個雖然外表天姿國色但穿戴卻寒酸土氣的女孩穿過一張張堆滿籌碼和鈔票的桌子,頂著彌漫著煙草氣息和名牌香水混合味道的汙濁空氣,麵不改色走到一張桌子前。這裡漂亮性感的荷官正彎腰和一個戴金表的男人說著什麼,他對麵的男人不耐煩的把錢一推,擺出不想玩的架勢,旁邊的人笑問,“怎麼這麼沒興致?”
“唉,快半個月了,天天做夢夢到我娘。她總是生氣地衝我訓斥什麼,可我聽不清她的話。因為這事也請了大師來了也回祖墳看了,都找不出毛病。我半個月沒休息好了。”男人大倒苦水,一點也沒有作為富豪的格調,周圍人訝異他的坦誠,但也沒多想。
在這張桌子三米外站定的林明照把兩根施法真言咒的手指收回,楊老太太羞愧地在她後方站著,托夢都托不明白她也真是白混了這麼久了。
“大人,那個戴金表的男人右手邊,那個寸頭穿灰色西服的男人就是我兒子。他隨我姓,叫楊康安。”
康安?真是父母對子女最樸素的期望。
可是這個男人現在一點都不康安啊。
不用說林明照,連楊老太太都看得到自己兒子身上纏繞的若有若無的死氣,他甚至整張臉都灰敗起來,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看來不得不出手了。
楊康安望著又輸掉的錢心煩意亂,自從母親過世後,他又把被母親管好的惡習撿了起來,抽煙喝酒打牌,剛開始那幾年還沒什麼,最近是明顯覺得身體大不如前。要不是他還有姐姐時不時管著,或許他早就進醫院了。
特彆是最近,以前他還不會進賭場,現在趁姐姐去外地,他連這個都開始沾染,有時候晚上被母親從夢裡驚醒,他也唾棄自己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家長管,沒點自製力,但到了白天依舊我行我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打沾了這玩意兒,倒黴事就沒停過。
正煩悶間,他聽到有人走近的腳步聲在他旁邊停下,他以為是服務人員,不耐煩想趕走對方,但卻見來人是一個沒有穿這裡員工製服的陌生人。她看起來年紀不大,但身量很高,他坐著比對方矮了半個身子。自上而下俯視他的神情裡帶著不自覺流露出的評判,一種上位者的挑剔,像他平時審視自己的員工工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