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魏瑕握住她手腕的感覺也消失了。
就連她思想的存在,也變得虛無,她這些想法,真的不是虛空產生的嗎,林北柔這個名字聽上去很陌生,這個人是否也是幻想出來的?
她產生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或許,這片極黑才是真實。
林北柔的san值在一點點往下掉,她生生克製住原地停下的衝動,摒除雜念,繼續向前走。
前方極黑,繼續走下去會發生什麼?
……會不會其實魏瑕就是司空晏本人,故意把她引到這個地方,罰她在黑暗中永遠走下去,感知不到生死?
林北柔被這個念頭嚇住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方向很可能是真的。
萬一進入這個房間的前提是自願,那她一開始拒絕過渡封印,魏瑕卻沒有強製她,就有了完美的解釋。
林北柔停下腳步,感覺呼吸十分沉重,心跳也又急又重,實際上這也隻是她的幻覺,因為她早已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
-魏總?
無人應答。
-魏瑕?
一片闃寂。
林北柔深呼吸了幾下,聲音蚊子一樣顫顫叫出那個名字:司空晏?
前方一片盲黑憑空原地出現一個人,就像舞台中央被點亮。
林北柔心臟驟然漏拍。
那人長發隨意攏在後麵,眼形姣好的黑眼睛盯著她,朝她伸出手,輕輕柔柔地開了口,每個字都陰噝噝的,像深淵囈語層層疊疊,浪湧回旋一般炸響在她耳邊。
“林北柔,終於抓住你了。”
林北柔不知道自己是幻視又發作了,還是對方就是陰間祖宗本人。
那種淵藪一樣的壓迫感十分鮮明真實。
司空晏對曾經得罪他或者背叛他的那些人的手段,全部浮現於眼前,林北柔緊張得快吐了。
大腦思考變得卡頓,林北柔意識到自己麵臨三個選項。
一,按照魏瑕的叮囑,直接往前走,無視對方。
二,停下不動,站在原地和對方僵持。
三,轉身就跑,對方一直追,她就一直跑下去。
林北柔試圖閉上眼睛,卻發現她即使閉上眼睛,還是能看見司空晏。
他就站在那裡,等她過去。
太可怕了,就像那些曾經視網膜上的幻視,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
人對食物鏈天敵的恐懼是刻在基因裡的,一個人逛動物園不小心掉進了猛獸區,讓他朝可以把他撕碎的獅子老虎走過去,他根本辦不到。
跟麵對司空晏的恐懼比起來,那些猛獸不值一提,起碼它們會幾巴掌把人拍死或者幾口把人咬死,人會很痛苦但死得也很快。
林北柔慢慢朝前踏出半步,腿肚子發軟。
司空晏的身影漸漸近了,林北柔走到他麵前,能數清楚睫毛的距離。
“司空晏。”林北柔視死如歸地看著他。
司空晏也看著她。
他沒有說話,低下頭,開始輕輕嗅聞林北柔,鼻尖和唇棱離她皮膚僅僅幾毫米,擦過她的額角,鬢邊,耳垂,然後聞她的脖子和肩膀,聞了很久很久。
他呼吸特彆輕,隻有皮膚絨毛尖尖能感覺到,那種輕癢感經久不散,很快輕柔呼吸就多了一種急促,好像林北柔的氣味是某種觸發器,深深地滿足了他一樣。
林北柔全身雞皮疙瘩都快炸了。
接下去,司空晏做了個讓林北柔沒有預料到的動作。
他側身退後一步,袖手旁觀一樣,沒有阻擋林北柔往前走的意思,陰涼又溫燙的眼神,就像在冰冷暴雨中燃燒。
林北柔:“……”
林北柔搞不清這個陰間祖宗內心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隻能硬著頭皮,慢慢地從司空晏麵前走過,司空晏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隨她移動,就像他是一朵向日葵,一朵月光花。
林北柔走到他前麵去了,餘光看到司空晏的臉和目光朝向她這邊,有種送彆的味道,仿佛她坐著的火車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