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2 / 2)

“真不知造的什麼孽啊!”

太後隻感覺天要塌了,呼吸短促起來,手臂止不住地發抖,言辭激切道:

“政兒和你竟都不娶妻,往東宮往秦王府送了多少侍妾也都給拒絕!偏晁兒又納妾太多!”

字句艱難地從太後口中吐出,祁沅忙握緊她的手來安撫:“你可是誠心要氣死哀家!”

祁寒的麵色忽也有些冷了:“寒兒不敢。”

此前太後便多次提及娶妻一事,都被他尋了借口回絕,誰知這次竟未告知他便興辦盛宴,太後確實是心急了。

“你額娘去世得早,哀家是最喜歡邵黛的。”

太後話鋒一轉,忽地哀戚起來:“讓哀家來算算。你的長兄,你父皇的長子祁弘,王昭儀所生,年值二十七了,他的孩子都滿地跑,可該稱你一聲皇叔了。還有五皇子,年值十七,徐貴妃所生,聰穎得很呢!還有李貴妃──”

太後忽便不說了,恐意識到自己碎嘴的毛病又犯了。

祁寒明白太後此話什麼意思,如今江山社稷動蕩不安,外有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內有諸位皇子覬覦皇位,如若不趁早拉幫結派,在這亂世中,最先被坑害死的便是無用的皇子。

“政兒雖還未定太子妃,但皇祖母知道,袁丞相與梁氏之女是喜愛政兒的,他倆婚事逃不了,政兒的位子自會穩固。還有晁兒,他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性子,何況他現在納的妾也不少了!”

“寒兒,哀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呐。”

“祁家已不如從前了,天下也未必一直會是祁家的天下。雖說哀家心底是藏有私心的,但其實你們兄弟幾位誰當皇帝不是當?反正都是姓祁的,這是最好的。”太後覆上他的手,冰冷的玉鐲硌在他指間。

“最怕的就是外部相逼,內部、你們骨肉還要相殘!”

祁寒垂著眸子,輕輕撥弄太後手背的褶子,眼神中皆是釋然。

若是生在帝王家,就莫要渴求什麼情義了,曆來弑父殺兄、煮豆燃萁、同室操戈的範例數不勝數,皇祖母糊塗,竟還看不透真相。

“哀家知道寒兒不愛爭,也不欲爭。政兒、晁兒性子都薄涼,哀家是又慶幸又悲憫!你母後走得早,哀家如今還活著,也多護著你些,若哪日也隨你母後去了!”

太後一頓,抓緊他的手:“寒兒,你聽皇祖母的,尋個有權勢的妻家,對你沒有害處。現城中未婚的小姐,任誰見了你都歡喜非常,何不趁此機會──”

祁寒打斷道:“皇祖母。”

方才太後的那番話,他倒沒怎麼往心裡去,不過是些他早就翻來覆去地咀嚼過千百遍的事情。他心底其實沒什麼標準,沒什麼要求,麻木得久了差點連自己也騙了。

他是一個很無所謂的人,可唯獨在婚事上,他這刻猶豫了。

他趁著方才的神遊,忽地想清楚了,他是有些喜歡袁冬月了。

他自己那些下意識的維護,下意識瞥去的眼神,偶爾心中騰起的、很奇怪很酸澀的念想,此刻竟忽然荒謬地敢正視了。

可他是心似已灰之木,恐哪日身將亦如不係之舟,就是哪日想開了,一丈白綾吊死在府中也說不準,不欲與任何人製造任何牽絆了。

“還請皇祖母恕罪,寒兒當真沒有婚娶的念頭。”祁寒一字一句切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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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與祁沅在蘭陽宮門口作揖分彆,祁沅滿心憂戚地安慰了會他。祁沅雖不太懂,可心底也意識到此事裡頭有太多無奈,在眾多皇兄中,她最喜愛親近的便是祁寒了,自也希望他能尋到真正喜愛之人。

祁沅揮手小聲道:“皇兄,莫要太憂心!哪日我再約你出宮玩!”

祁寒淺笑一聲:“快回宮歇息吧。”估計這丫頭心裡想的又是四人行呢,安慰她皇兄時也絕不忘犒勞自己。

他微歎一聲,方才他的那番話可把太後氣得夠嗆,一時間又犯了頭疾,後傳來太醫醫治,直到現在才安安穩穩睡去。

夜幕沉沉,尤是皇宮一帶更為肅穆寂靜。

幾位太監提著燈籠護送他出宮去,腳步聲簌簌,出過層層宮門。

“王爺您慢些。恭送王爺。”幾位太監便止步於此,扯著尖細的嗓子躬身道。

祁寒點點頭,他的馬車便停在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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