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衝到門口,打開門。
便見寧乾洲站在門口,我踉蹌後退了一步。
外麵似乎又開始飄雪了,冷風灌入。
屋內燈火昏黃暗沉,看不清他神情,他步步上前。
我驚然後退,說,“哥哥,你還沒酒醒嗎?你想想薑常卿什麼下場!”
他徑直逼身上前,卻是穿過我身旁,往內室大步走去,攜進一室的勁風!他兀然回身,指了指我,“你在那裡站著。”
我驚魂未定,不懂他要做什麼。
便見嬸娘推開了房門,牽著星野和拏雲走了進來,她擔憂看我一眼,隨後默默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媽媽!”星野和拏雲歡天喜地跑過來抱住了我,要抱抱。他們在外麵凍的小手冰涼,鼻涕一把。我本能地蹲下身子,幫他們搓著小手,“怎麼沒戴媽媽織的小手套呢。”
寧乾洲在椅子上坐下,“把你剛剛說的話對著他們再說一遍。”
“什麼話。”我沒看他。
“我掘了紀淩修的墳墓,你要做什麼。”
我心頭的火一股股竄上來,冷笑一聲,“我死給你看!你休想從我這裡獲取任何情報!”
“你看著你兒子說。”
我看向星野和拏雲,兩個小家夥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懵懂望著我。
“看著你兒子,再說一遍。”他喝了口熱茶。
我一時失語,拏雲依偎在我懷裡,“媽媽說我最厲害,你不厲害。”他炫耀似的擠兌星野。
星野望著我,“媽媽,你要說什麼呀。”
我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站起身看向寧乾洲,“你不用拿孩子威脅我,這孩子怎麼來的,你很清楚。”
“既然生了,就彆提怎麼來的。生了便是生了,這是結果,就要承擔後果。”寧乾洲鄭重看著我,“有件事你搞清楚,不是我讓你生的。若曉得是我的,你根本沒機會生。”
我下意識將孩子緊緊攬進懷裡,想要捂住他們的耳朵。
“你放狠話的時候,不怕你兒子聽見。”他笑了聲,“這會兒做什麼樣子。”
“寧乾洲,好話,壞話,都讓你說儘了!”我忍著眼淚,“你殺我爹爹的時候,我可曾以死相逼!你逼死我娘親的時候!我可有為她求情!你殺了我丈夫!現在要掘我丈夫的墳墓!是可忍孰不可忍!連句重話都不讓我說麼!”心口陣痛蔓延,“我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對於你而言,你隻是殺掉了一個敵人!對於我而言!他們是我的至親!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到頭來,你用孩子拿捏我,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譴責我。”我抿緊唇,“讓我如何去愛一個強奸犯的兒子,你逼我至此,如何讓我愛屋及烏。”
寧乾洲將茶杯攥進掌心,“事已成定局,既然生了,就負起責任。好好活著,好好履行一個母親的職責與義務。說這些,毫無意義。”
我如何能讓孩子捆綁我跟寧乾洲一輩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說,“寧乾洲,不瞞你說,我經常會想,如果我倆都死了,孩子怎麼辦。”我冷笑,“後來,我想到一個妥善安置他們的法子。與其留他們在世上受苦,不如讓他們跟我們一起走。隨我來,隨我去。畢竟這世道,你寧乾洲的遺腹子,多少人想讓他們生不如死。且看你手上多少冤魂,你的兒子,就要承擔多少險惡困苦!”
“你心挺狠。”他冷笑一聲。
“不及你半分!”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拏雲和星野無辜的雙眼,下定了決心,說,“星野,拏雲,你們聽好。如果我跟舅舅分開住了,你們跟誰。”
星野和拏雲眼神懵懂。
我說,“媽媽會去很遠的地方,再也不跟舅舅相見了。你們如果選擇媽媽,以後再也不會見到舅舅。如果選擇舅舅,那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看看我,又看看寧乾洲。
隨後兩人一前一後向著寧乾洲走去。
小家夥似乎習慣我被關在那間房裡,對我並沒有多少感情,說實話,自他們懂事以來,寧乾洲基本沒讓我接近過他們,兩個孩子一直都是高知人士代養代育。雖說兩個孩子曉得我是媽媽,可他們對我似乎並不十分依戀,也未有多少難以割舍的情分。
相比之下,他們更喜歡寧乾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