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人發現傷口是刀紮的,我特意將刀刃旋了一圈,飛快在地板上抹了抹土按壓在傷口上。
房門被人踹開的時候,我一副淒淒然的樣子趴在地上哭,是真的疼哭了。
媽的。
好疼。
靳安這個麻煩包,儘給我的生活添亂。
我哭著看向門口追來的士兵,“我受傷了……流了好多血,給我叫醫生來輸……”
話沒說完,便僵住了。
隻見敞開的大門外,士兵頂著風雪列隊,寧乾洲披著寬厚的黑色大氅,手中攥著黑色手帕,緩步出現在我的房門口。
四年,他頭一次來。
在這樣暴雪夜。
積雪落在他肩頭,寒風冽冽翻起他袍子的邊緣,他眼眸冷徹,高高俊俊走進房間。居高臨下,注視我。
我嚇住了。
以為會是士兵沿著血跡一路找來,萬萬沒想到寧乾洲也會來。
心臟都仿佛凝固了。
祈禱靳安那家夥彆失血過多暈倒了,若是摔出衣櫃,神仙都救不了他。
寧乾洲來到我麵前,他銳利視線掃視了一圈我房間內的構設,在他開口之前。
我哭出聲,“我死都不跟你睡一塊兒!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回來!”
他眼眸如淵俯視我,原本神情波瀾不驚的,聽及此,忽然笑了。
“有骨氣。”
“那是自然。”我繼續吸引他的注意力,“寧乾洲,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來看我笑話是嗎!姑奶奶好著呢!”
“你流血了。”
“一點也不疼。”
“不疼,哭什麼。”
我往床上爬去,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血跡,“這叫喜極而泣。”
“全身上下嘴最硬。”
“你管我硬不硬。”我忍痛爬上床,抱著床杆撐住身體,“你想硬還沒得硬呢,我就算死,也不會向你求饒,你死了這條心。”
他微微揚眉,突然不說話了。
忽而咳嗽起來,黑色手帕貼著唇,他轉身往外走去,隨手示意,“鎖門,繼續關。”
“哎,等等!”我急忙說了句,“我o型血,可不可以幫我叫醫生輸血,不然我要失血過多,休克而亡了。”
我記得上輩子在報紙上看到過跟靳安有關的信息,他應該是o型血吧。傷的那麼重如果不輸血,八成要死翹翹。
寧乾洲止步,回身看了我一眼,“城東的殯葬鋪子,最近手工承製了一批彩色棺木,有款粉色的適合你。”
“你……”
“求我。”
我一噎。
許是剛剛冒雪而來受了寒,寧乾洲又開始咳了,士兵貼心關上門,又拉上了我的窗簾。
“做夢!”我冷笑,“四年我都挺過來了!還差一時嗎?你看我像怕死的人嗎?”
士兵打開門,寧乾洲徑直離開。
我僵坐了會兒,沒頂住,衝到門口扶住門框,看見寧乾洲越走越遠,若是我失血過多,我寧死都不開口!絕對跟他死磕到底,大不了一死,老娘早都不想活了。
可是靳安這家夥挺不住。
狗日的。
出現一次,給老娘添一次麻煩。
我咬咬牙,“寧乾洲!”
寧乾洲在風雪中長身玉立,回身看我。
我恨不得咬舌自儘,失語許久,說,“求你。”
“求我什麼。”
我有種咣咣撞牆的衝動,倔強繃臉許久,說,“求你……救我。”
“沒聽清。”
“求你救我……”
“聽不見。”
你他媽聾了啊。
若是平日我這句臟話就罵出來了,可是今天,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不耐煩地大喊一聲,“求你救我!”
寧乾洲緊蹙的眉心豁然明朗,轉步走向風雪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