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姨走了,紀淩修淡淡說了句,“去政務大樓看寧乾洲了?”
我聽不得這個名字,斜倚著沙發休息,今晚趔趄那一下子,仿佛動了胎氣,我肚子難受得緊,沒有心思跟他鬥嘴。
“還忘不掉他麼。”他淡淡輕笑一聲。
“也是,你跟寧乾洲同住一個屋簷下四百零五十三天。你跟他以兄妹之名相處一千兩百九十七天。你為了他,也算煞費苦心了。”
我下意識攥緊睡衣邊角,我承認曾經丟失記憶那段時間,我對寧乾洲有過少女懷春的想法,可那份悸動早就被粉碎在酷刑折磨之下,被粉碎在他冰冷無情的利用裡。
我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偽裝。
在保命。
我莫名來了氣,“彼此彼此,你不也忘不掉孟晚麼。”
他好半晌沒言語,再開口,語氣愈發冷,“晚晚挺好。”
“晚晚挺好”四個字,深深刺激了我。上輩子他跟孟晚曖昧的畫麵浮現在腦海裡,我以為我告訴他孟晚是個壞女人以後,這輩子,他會離孟晚遠遠兒的!
可是他非但不遠離,還跟孟晚鑽小巷子,孟晚還拽住他衣袖!玩什麼曖昧呢!玩什麼欲擒故縱呢!有什麼事情是非要通過孟晚解決的嗎?孟晚這個女人,是非用不可嗎?
我憋了一肚子的話沒說出口,胸口悶氣翻湧,肚皮一陣陣發緊。
索性不再理他。
“所以,你肚子裡是誰的種。”紀淩修冷冷。
我悶氣翻湧的心仿佛瞬間碎了,痛苦失望地看著他。他似是把靳安的話都聽了去,隻是淡淡一句話,卻瞬間把我打入絕望的地獄裡,永遠都翻不了身。
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眼淚,便扶著腰起身往外走去,滿心焦痛無法言說。
剛走到樓梯拐角,腿間止不住的淌下水來,肚皮繃得更緊了,女傭路過時,發現我半跪在地上,手死死抓住欄杆扶手,喘著氣。
女傭尖叫一聲,“太太!”
“太太要生了!太太要生了!羊水破了!快來人!”
她這一聲大喊,將樓裡的人都吵了起來,紀淩修眉頭緊皺,大步奔向我。
我用力推開他,“彆碰我!”
紀淩修一把將我打橫抱起,放回床榻上,讓我躺平彆動。
他打電話邀請最好的醫療團隊來家裡接生。
我就這樣被紀淩修氣得早產了。
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兒子出生那一刻,他高興瘋了,全然忘了氣我的時候,那副無情冷漠的樣子,仿佛不把我逼死誓不罷休。
“我兒子,這是我兒子!”他一手抱著兩個小寶貝,欣喜若狂,“我們有兒子了!施微!這是我們倆的孩子!”
那兩個剛剛出生的小小人兒皺皺巴巴,小小年紀看著就一把年紀,我沒忍住,被醜笑了。
原本還生他的氣,可是生娃折騰了一天一夜,又看著這些剛出生的小生命,那些怨懟醋意全都煙消雲散了。
紀淩修似乎也把不愉快忘在了九霄雲外。
我精疲力儘休息期間,聽著他在外間朗聲跟他爸媽報喜,邀請他爸媽來彥海看孫兒!又給他姑姑以及親朋好友全都打了一番電話,讓他們下個月都來喝酒。
我生了倆雙胞胎兒子的消息很快傳開了,次日早上,就收到了很多賀禮,娘親聽說以後,似是比我還高興,立馬動身來彥海看她的外孫。
聽到小方給我傳來的電話口信,把我嚇壞了,紀淩修不喜歡我娘親,我急忙說,“回電話告訴她彆來!”
小方說,“止不住,她高興得像是自己生了娃一樣,立馬動身,我話都沒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我頭上纏著護額,頭疼不已。
小方說,“你知道還有誰送禮嗎?”
“誰?”
小方舉起一個精致的繡有賀字的錦盒,“寧乾洲。”
我怔住。
“調停會議要開三天。”小方說,“聽說他明天走。”
她好奇翻看那個盒子,“會是什麼禮物啊。”
“趕緊還回去。”我急聲,“彆讓紀淩修知道了。”
小方好奇打開盒子看了眼,“兩塊麒麟玉佩哎。”
很尋常的賀禮,在如山的賀禮中並不起眼,像是聽說了我早產的消息,便體麵遣人隨意送了份賀禮,走個人情罷了。
我讓小方原路退回去,拒收。
“對了,還有靳安。”小方將沙發上另一份禮物送來了,“他也算個體麵人啊,還給你送賀禮。”
我受不了氣,催小方趕緊都退走,彆讓紀淩修看見了。寧乾洲送賀禮,是出於他跟紀淩修之間舊相識的體麵。而靳安,純粹就是來湊熱鬨的。
“我看看送的啥,就還回去。”小方打開靳安送來的精致禮物盒,裡麵躺著一枚淡雅精致的笑靨花發卡。
“好漂亮。”小方說,“那人瞧著挺陰的,沒想到他挺細心溫暖哎。”
“退回去,彆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