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員似乎讓他很不省心,許是有什麼事惹惱了他,他氣場很沉。
娘親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寧乾洲罕見的怒容。
便知軍中那些掌權的老家夥們又翹台子了,拔除一個董熵,還有其他勢力不安分。
娘親掰著手中的護甲沒吭聲,這種時候,她也不敢惹他。
講真,我也是第一次公眾場合看見寧乾洲的怒容,上次在省城,他公然開槍打靳安時,還喜怒不形於色。
我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鐘,沒時間慢慢等,紀淩修在等我回家,
我說,“病曆本可以給我看看嗎?”
鄭褚看了眼寧乾洲,隨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遝沒有姓名的病例資料遞給我。
我在沙發上坐下,一張張翻看。這毒……
居然是這種高違禁化學物!這在國外也是違禁品!這種毒會讓人精神上持續亢奮,產生強烈性衝動,導致幻覺、幻視、幻聽、幻嗅。國外很多富豪派對上會玩這種東西,從而發生聚眾淫亂等事件,窮人還吃不起。
根據軍醫對寧乾洲抽過的煙頭進行化驗檢測,那些劑量足夠殺死一個人,或許是察覺味道不對,那根煙他沒抽多少,所以撿回了一條命。
可終究受到了影響,視覺神經受損了。
如果我是寧乾洲,我八成要把下毒的人碎屍萬段,這麼重的劑量,其心可誅。眼下,我隻希望紀淩修真的沒參與。
軍醫的報告單上記錄得很詳儘……
“這裡有醫用箱嗎?”我低聲。
鄭褚急忙去套間裡給我取,大概這個醫用箱是軍醫留下的,裡麵有一支瞳孔筆。我拿起筆來到寧乾洲麵前。
他心裡有事,暮色沉沉的。
“配合一下。”我言簡意賅,湊近他。
他下意識後靠,拉開距離。
我湊上前,“彆動,放輕鬆。”
他很高,就這樣坐在椅子上,還需我揚起身體,才能堪堪與他眉眼齊平。
用筆燈光線的直射,觀察他瞳孔光反射。
“一會兒就好了。”我低聲,“彆擔心。”
或許是醫者仁心,這一刻,我一點也不怕他。聲音溫柔安撫,希望他平複怒氣,放鬆下來。
寧乾洲沉默應對,不拒絕,但也沒多配合。
雖然距離很近,近到我能看到他漂亮的眼睛裡我的影子,但我比想象中勇敢淡定,沒那麼慌張。
他從軍多年,皮膚卻特彆好,像是天生的細膩明朗,多年沒打仗了,風吹不著,日曬不了。長相優越的男人,氣度滋養得也愈發優越。
娘親說他眼光很高,像他這種自身條件很好的男人,從不缺女人,隻缺感興趣的女人。或許,婚姻也會被拿來當作實現政治目的的附庸品。
他發茬很硬,根根利落有型,我手輕輕托著他鬢側,做進一步檢查。
其實,我沒想救他,跟母親來這一趟,我隻是想看看他的情況有多嚴重,以此判斷紀淩修的局麵有多少勝算。
現在看來,沒有勝算。
做好了檢查筆記,我估摸著時差,用辦公室的電話給我海外的教授級彆的老師打了一通越洋電話,用流利的英文跟他說明了病情以及病曆本上的診斷數據,以及毒藥種類和劑量。
根據老師建設性意見,我做了詳細記錄。
掛斷電話,我把病曆本交給鄭褚,“拿給軍醫看,他能看懂。”
“怎麼說?”娘親追問。
“暫時性的。”我說,“能治好。讓他按照上麵的法子治療試試,用藥劑量我都寫好了,如果你們不放心,拿給國內的專家們看看,評估治療方法是否安全。”
娘親鬆了口氣,對我辦事效率讚不絕口。我看了眼時間,默默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我去海外留學,是寧乾洲斥巨資買來的機會。他幾乎年年給那棟頂流名校捐錢,就為了搭建溝通交流的橋梁,向那所學校輸送國內一批批的學生去接受最好的教育。
由於他為我又單獨捐贈了一大筆錢,學校的教授精英們對我很是青睞,各種珍貴的實踐機會都願意帶我,給了我很多接觸全世界最頂尖的醫學專家的機會。
這個渠道的人脈,我是占優勢的。
我兀自收拾東西離開。
娘親來到跟前兒,“不多玩會兒?”
我說,“紀淩修還在等我回家吃飯,回去晚了他擔心。”許是娘親靠近時吐出來的煙味兒太濃烈,我胃裡一陣翻湧,忽然乾嘔起來。
娘親放下煙看向我,眼裡浮起一絲篤定算計,“上個月來月事了嗎?”
我拿紙巾捂住嘴,心中千頭萬緒。
“該不會懷了吧。”她笑了聲。
我沒回答,想起上個月沒來月事,莫名一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