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姯回過頭,視線從他和邰晟身上略過,臉色愈加沉重了些。
腳步踩在第七層的石階上,這次誰都沒有再調侃或者說閒話。
“吱呀”一聲,幾乎不能有人來過的第七層,花紋繁複的封印之門打開。
裡頭一隻金色的蟾蜍立在陰影處,見來人也不驚慌,反而轉頭,熟稔道:“來了?”
姚姯環顧四周,沒有見到其他邪怪。“他們沒有同你在一處?山陽君也不在?”
“他們?這裡隻有我一個人。至於山陽君,我不知道是誰。”蟾蜍的聲線低啞,帶著些打嗝音,聽的人不舒服。
“你也能算是人?”庚辰嗤笑了下,“我還當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神奇邪怪呢?原來就是一隻成了精的癩蛤蟆。你這種類型,我們妖族後山裡多的是,何時輪得到你來作妖了?”
蟾蜍不說話,它似乎忙著吞食手邊的美食。
暗色下,些微的咀嚼音也讓人覺得牙齒發顫。
“它……它在吃什麼東西啊?”寇和超有些遲疑地貼近庚辰他們,尋求安全感。
姚姯甩出神光將室內照亮。
地上是零碎的衣衫,有些眼熟的紫發條條縷縷掛在案邊。
麵前是一隻足有獅子般大的金色蟾蜍。
他的手中捏了兩根人族手指,像是嚼花生米一樣認真咀嚼著。
見到此狀,縱使見多識廣的東門恨玉也忍不住轉身乾嘔了起來。
兩個人族更是受不住,臉色慘白,幾乎要昏過去。
姚姯閉了閉眼。
她要找的最後兩個人族終於找到了,可惜他們來晚了。
那蟾蜍有些不適應眼前的神光。
他微微皺了皺眉,眯了眯眼睛,這才舔了舔爪子,不滿看過來:“能不能不要點燈?我在這塔裡享受黑暗慣了,眼神有點不大好。”
姚姯道:“恐怕不能如你願。”
她衝朱獳眨眨眼:“這個就交給你了。展現你誠意的時候到了。”
“憑什麼這個是我的?”他大睜著眼睛,似乎不大滿意這樣的安排。
“怎麼偏偏是我要應付這樣一個吃人的大怪物?”
庚辰略微笑笑:“你就知足吧,還不知道再上一層,是什麼變態呢?一山更有一山高。畢竟在此之前,我以為你朱獳是最變態的了。誰成想,原是我不夠變態,眼界還不夠寬。”
朱獳看得出來,眼前怪物不好對付,於是便扭扭捏捏不肯上。
邰晟遲疑地看了姚姯一眼:“師尊,要不,我先上。”
姚姯搖了搖頭:“不,讓朱獳來。”
“為什麼?”他皺了眉,有些僵硬地反問。“我哪裡做的不好?我也可以變真身,對付這等邪怪不是問題。”
“邰晟,從今日起,你不允許再變真身。”姚姯表情嚴肅:“未經我允許再犯,我就將你逐出師門。”
邰晟倉皇地看過去,手指都在輕微發顫。
他顧不得虛弱,湊至姚姯身前,如今已經分不清尊卑和規矩,眼眶通紅,固執地攔著她,要一個答案:“為什麼?”
他聲音喑啞。
東門恨玉見情況不對,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怎麼了這是?你們師徒倆鬨矛盾也不是現在這樣的時候啊。”
“先前還好好的,寵的跟什麼似的呢。”庚辰嘟囔了一句,見姚姯臉色不佳,也不再發表感言。
“邰晟,你仔細算算,自從你可以變真身以來,失控了多少次?”姚姯第一次冷冷地看向他,本來她也想尋求更好的解決方法。
但是,滅世神獸心中戾氣是無法磨滅的。
無論如何,該害人壞事,他們還是會去做的。
他骨子裡,就是狠毒陰冷的性子。
誰都捂不熱那顆心,自然也沒人可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