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些年的相處,讓她不由得多想。
許是邰晟,對她……
還不待姚姯哄他停手,麵前的邰晟卻突然痛苦地嘶吼一聲,握住她的手驟然用力,將她猛然拉至懷裡。
手被鬆開,姚姯滾入一個好冰冷的擁抱。
兩人額頭相貼,呼吸近在咫尺。
姚姯緩過神來,正要推開他,卻感覺到她自己的渾身神脈像是被溪水遊走過一般,突然活了起來。
姚姯的靈竅經脈早已在百年前儘數折斷,而如今時隔百年,卻不知為何,靈竅都像是又被重新打通了一般。
這種感覺,是百年來未曾感受過的舒暢。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已經溫柔地將她的斷脈一根一根仔細接了起來,那麼小心翼翼。
邰晟帶著那些不能為人知的羞恥又隱秘的心思,嘴唇悄悄地蹭了蹭她的頭發,滿足地閉上眼。
姚姯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卻難得地不肯鬆開她。
姚姯皺了眉,側了側頭,目光觸及到他濕透的眼睫,歎了口氣,手指緩緩搭落在他瘦骨嶙峋的背脊上。
兩人相觸的額頭卻越來越滾燙,彼此的呼吸都越來越沉重。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卻是出乎異常地越來越冰涼。
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落在姚姯的肩上,閉眼發出一聲囈語懇求,聲音低的恍若聽不見:“彆推開我,讓我就抱這一回,就一會兒……求你……”
兩人契約成婚多年,從來互有禮數,除去續命時刻牽手對掌,連觸碰都不曾有過。
姚姯臉色略微有些發燙。
但她也從來未見過他這樣子的神色,隻沉默了一瞬,就放柔了表情,手指又輕又緩地繞上他的發絲。
將自己主動貼了上去。
邰晟緊繃的唇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終於有了得償所願這一日,他分明臉上早已血色褪儘,狼狽的不堪一擊,可是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夠了……這樣已經夠了。
在爛泥中的人,擁有過這一刻神光,已經是上天恩賜。
邰晟的笑容有些甜膩和苦澀。
是姚姯看不懂的情緒。
過了片刻,兩級異化的溫度驟然離開。
他自己主動推開了她的懷抱。
聽話懂事的讓人心疼,說一會兒,就是一會兒。
姚姯略帶不解地看過去,等著邰晟一個解釋。
邰晟緩緩鬆開了她,保持了距離之後,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一雙眸子裡如同浩然清泉,從未有過的溫柔傾瀉而出。
姚姯看到他如獲至寶地笑了笑。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笑給她看。
一貫陰森的臉露出這樣天真又燦爛的笑容卻仿佛一點也不違和。
從前就知道他長得美,今日才知,能美到如此攝人心魄。
姚姯突然間有些眼眶濕潤。
她在如此瞬間,神脈完整恢複,再也死不掉了。
這是枯木逢春之術,是逆天而為。神族的神脈根本就不可能能補回來,可是他做到了。
他如何學會的這種功法?又為什麼一定要救她?
邰晟從脖子上取出一顆光滑圓潤的珠子,慢慢地戴在姚姯的脖子上,臉色珍重:“這紺珠是我從乘黃水淵處得來,如今便贈予神君,以賀神君新生。”
姚姯正想說些什麼感謝的話,才剛剛張口,卻因體內神力過量運轉而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隻來得及看到他渾身痙攣著突然失了力,顫抖地匍匐在了地上,狼狽地像是受傷的鬣狗,掙紮著想要爬過來。
姚姯暈過去後,邰晟的臉上也再維持不住笑容,飽滿的紅唇早就變得蒼白,一張臉形同鬼魅,慢慢地喪失生氣。
刹那間他咬破舌尖,鮮豔的紅色緩緩從嘴角滴落,被他隨手揩去。
終於強撐了一口氣站起來,他把早已暈過去多時的女子輕輕抱起來,視若珍寶地護在懷中。
……
再次醒來,姚姯又回到了她之前的屋中。
半夜的雨聲尤其大,往日死寂的魔宮今夜風聲鶴唳,嘈亂不休。
姚姯從床邊支起半個身子,推開眼前的窗。
雨聲沛然,萬竅怒號。
外頭囂張的火光中夾雜著硝煙和靈力肆虐的痕跡。
濃重的血腥氣,就算是暴雨都掩蓋不住。
姚姯“砰”地把窗合上,秀眉緊蹙。
侍女紅梅隻是個普通的魔族人,如今忠心耿耿地陪在她房間,似乎是累極了,此時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姚姯合上窗的動靜終於驚醒了她。
紅梅見她醒了,忙陪著笑道:“主子,您終於醒了。您現在身子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