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盤問過所有人,可當天觀中集會,所有人都在場。我解釋了,他不信,我拿他沒辦法。他想逃,門派不允,他拿我沒辦法。”
到了最後雙方都成了沒辦法,這場結契傷了心,死了人,變得沒滋沒味。兩人穿著大紅喜袍,隔著老遠,左右一站,像一幅對聯,橫批:琴瑟不和。
郡馬從不給郡主好臉色,他心裡隻有聶水蘭。他悄悄給聶水蘭立了排位,又收集了聶水蘭的舊物,珍藏起來,時不時撫摸,就好像那個人還在身邊。他常年素服,給亡妻守孝,在衣服上繡蘭花、屏風上繪蘭花,屋子外種蘭花。
郡主哪能忍?她忍不了就罵柳子嶠,罵完了就跑去聶水蘭當年出事的地點。她去過好幾次,總想找到凶手殺人的痕跡。不願被人冤枉,也覺得聶水蘭有點可憐。
“那片湖邊有好幾條橫七豎八的痕跡,四五尺長,一寸深,和這痕跡一模一樣。我看過許多次,又親手量過,絕不會出錯。”
沒幾步就走到湖邊,洛顏伸手撫摸那些痕跡,濕漉漉的,帶著湖冰氤氳的寒氣,她白皙的手指在泥土裡扣了兩下:“像是鞭痕。”
“是,但那三個人,包括死了的劍修,沒一人是用鞭子的。”郡主道。
洛顏問:“他們的手段都如何?”
郡主朝她招手:“你跟我來。”
洛顏把手上的泥土隨意拍了拍,這時,夏小餘遞給她一條白淨的手帕。洛顏接過道謝。
郡主把那三人關在了湖邊廂房——這麼做其實不講道理。其一,這三人隻是有嫌疑而非真定罪;其二,三人是郡馬的賓客,擺明是不給郡馬麵子。
但郡馬也沒給過她麵子。
推開第一間房門,撲麵而來一股暖意。裡麵是個身穿藥宗墨綠色道袍的男子。他抱著暖爐,在榻上閉目打坐,聽見聲音,睜開眼睛。
郡主介紹道:“這位道友姓裴,重樓門弟子。重樓門就是聶水蘭的門派,這人和聶水蘭是師兄妹,但據說從前關係很不好。”
洛顏警惕,關係很不好就很有動機。
裴道君並不起身,歎了口氣道:“郡主,即便是我與聶師妹有不愉快,也絕沒有害她性命之舉。”
洛顏問:“什麼不愉快的事?”
裴道君道:“都是些門派內部的事,說來各位見笑。聶師妹和我們門主原先是同鄉,聶師妹先入門,後來帶了門主入門。門主天資聰慧,天裂之時立了大功,被白梅聖手提為門主,聶師妹心裡就有些不痛快。經常在外麵說門主的壞話,想逼迫門主讓位。”
“那你們門主一定很討厭她,想除之後快。”夏小餘道。
裴道君立即擺手:“門主才不會如此,門主在天裂時失去了雙腿,如今一心煉丹,不願過問俗世,也叫我們多善待聶師妹,聶師妹帶她入門,門主心中很感激。”
洛顏道:“這位門主真是善良。”
夏小餘跟著點頭:“心善之人,才看誰都覺得善良。”
洛顏卻搖頭:“可我笨,也沒用。”她最怕這種事,要是讓她殺一百隻妖獸,她可高興。可讓她猜誰殺了誰這種事,堪比要了命。
不是不願意動腦筋,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