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氣消解,像迷途的羔羊般任人宰割:“我媽說,把我分出去,我可以做主自己的婚姻了。”
他同意了。
一絲猶豫都沒有。
“她還說,謝家明麵上是我的家,她依然是我媽,”謝涼眼珠起了一道紅痕,“但實際,以後我的路,隻有自己了。”
他不能繼續享受謝家的庇蔭,不能像謝良吉一樣畢業後就有既定的路給他走,不能去趟謝家前人打下來的疆土。
他要自己去尋找方向,在未知中摸索,他要成為自己子孫後代的前人。
可他一點都不怕。
他不由得輕哂。
他怎麼會是自己。
他還有戚笑櫻,他喜歡的、喜歡他的丫頭。
他們兩人會重新組成一個家。
他不會是自己的。
謝涼咽咽喉嚨的澀啞:“你不能這樣。”
不能扔下他。
不能給了他錯覺,又拋棄他。
他第一次喜歡人,喜歡的笨手笨腳,幼稚荒唐。
可他會改好的。
戚笑櫻是淚失禁體質,不管大小事,可此刻她僵成雕塑,連掉眼淚都忘了。
阿姐呢?
阿姐怎麼不在家?
“我、我要我阿姐,”戚笑櫻無措輕語,“要我阿姐。”
謝涼想上前,發現她立刻怕的躲遠,他腳步灌了鉛般定住。
“要我也一樣的,”他啞聲哄道,“我什麼都可以幫你解決,我會比阿姐更疼你,行嗎?”
戚笑櫻慌張搖頭:“不要,你走,我隻要我阿姐,你快走。”
“櫻櫻,”隔著一張沙發的距離,謝涼啞到隻餘氣息,“你彆怕,我不過去。”
戚笑櫻神思混亂,無數不可控的驚慌織成一隻密網,絲絲縷縷將她罩住。
她慌不擇路,逃回臥室,砰的下關掉臥室門,慌手慌腳從內鎖上。
謝涼眼圈驟紅,望著那扇冷情的門板。
夜悄寂,闃無人聲,冷的像十八層地獄。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天荒地老,謝涼麻木地掏出手機,撥了個號出去,嗓音還嘶啞著:“阿姐,櫻櫻在家害怕,你能不能回來陪她?”
戚爾那邊簡直炸了,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後,一向溫柔大度的人忍不住在電話裡破口大罵。
謝涼安靜聽著,不管戚爾罵什麼,他都照單全收。
他隻重複一句話:“求你了,阿姐,你回來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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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爾趕回來時,謝涼已經離開,屋子裡的燈沒關,大概是怕臥室裡的丫頭害怕。
戚爾敲了門,溫柔喚:“櫻櫻,阿姐回來了。”
下一瞬,一陣急躁的腳步傳由遠而近,臥室門帶起疾風,足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