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聽彆人說:您是天下之名巧。”
“說起來,我也很喜歡作器,也曾畫過幾張圖紙,隻是看到您家裡的這些,才明白自己畫的有多簡陋了!”
這句話明顯的引起了馬鈞的好奇。
哪怕是他這樣的機械大師,也常常被人輕視,很少有貴人會有這樣的愛好。
“君,君,君子的圖?”
曹髦看向了張華,張華迅速拿出了幾張圖紙,這是曹髦過去給毌丘儉所發的圖紙。
馬鈞一把奪過,張華都有些尷尬。
馬鈞認真的看了片刻,方才說道:“粗,粗糙,但是想法很好,不錯。”
馬鈞一眼就看出了新犁的精妙,他說道:“此物若是推廣,獲益極大!”
曹髦點著頭,“是啊,已經推廣到了各地去。”
“馬公啊,我一直都覺得,這些新的器械,才是治理天下的真正利器,您所改進的織機,到現在,也隻是在洛陽周圍被廣泛使用,這簡直就是暴斂天物。”
“這些新工具的出現,能改變時代啊,您所改進的連弩,在戰場上能救下多少的士卒,您的織機,還有這新犁,能救活多少的百姓呢?”
馬鈞沒有回答,他本來就不擅長說辭。
哪怕心裡讚同曹髦的話,也隻能是點點頭表示支持。
曹髦認真的說道:“當今的廟堂就缺乏一個機構,用以推廣和製作新工具。”
“天下向來就不缺乏像您這樣的能人,隻是缺乏能重用您的人啊。”
馬鈞搖著頭,“無,無,無心官爵。”
“哈哈哈,這不是為了官爵,這是為了發揚您的技術,是為了傳承您的技術,是為了改變這個天下!”
曹髦大聲的說著。
奴仆再次感覺到了不妙。
他從這個少年郎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就仿佛天下都在他的指掌間。
馬鈞也很是驚訝,他再次搖著頭,“難,難。”
“您放心吧,過去可能會很難,但是往後就不會了,過幾天,我想邀請您參加一次宴會,您勿要誤會,雖是宴會,卻不是那種清談之宴,乃是私宴。”
“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接您。”
曹髦跟馬鈞就這麼聊了起來,隨即又說起了自己心裡的一些設計,當曹髦詢問是否有辦法降低紙張的成本時,馬鈞說話都不結巴了,他詳細的給曹髦解釋造紙工藝,並且表示可以通過不同的低價原料來進行測試,看看是否能更進一步的降低成本。
而當曹髦說起印刷書的原理時,馬鈞更加的激動,他甚至帶著曹髦去參觀了自己的“機房”。
曹髦看到了馬鈞很多半成品的發明。
兩人就這麼聊了一個多時辰,若不是因為還有重要的事情,曹髦是不願意就此離開的。
此刻的馬鈞,在曹髦眼裡渾身都閃著光芒。
這是真正的人才啊,重要程度跟鐘會馬隆等人比起來都不遑多讓。
此人對官爵都沒什麼追求,是個成熟的技術宅。
曹髦開心的跟馬鈞告彆,馬鈞這才想起了什麼,趕忙問道:“還,還,不知後生名?”
“我名髦,您喚作彥士就好。”
“好,好。”
馬鈞很是客氣的將曹髦送出了門,這年頭,想找個如此重視器械,又有這樣想象力的年輕人,還真的是不容易。
我道不孤啊。
馬鈞有些欣慰,將曹髦送出了府邸,轉過頭來,他就看到渾身哆嗦的奴仆。
這仆從跟隨了他很多年,兩人的關係極為親近。
馬鈞不解的問道:“你,你,你抖什麼?這般暖和的天。”
仆從顫抖著說道:“家主,您不出門,有所不知,縣衙有令:改元之後,避諱髦”
“避,避,避諱”
馬鈞頓時想起了什麼。
下一刻,他臉色一白,也開始抖動了起來
坐在馬車內,張華不解的問道:“陛下為什麼不直接說明自己的身份呢?”
曹髦搖著頭,“若是得知皇帝前來,還能聽到他如此坦誠的話嗎?”
“我過去又不認識他,隻是聽過他的名字,如此相見,才能了解這個人啊,況且,我看此人不熱心功名利祿,若是以皇帝的身份拜見他,他反而是要搪塞藏拙了。”
“無礙,等過幾天,他自然就知道朕的身份了。”
“繼續派人好生保護他,想要中興魏國,難道不是要依靠這個人嗎?”
張華有些驚詫,皇帝給此人的評價實在是太高了。
他還是頭次聽到皇帝如此誇讚一個人。
就那老頭跟他奇奇怪怪的木頭鐵塊,真的能中興大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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