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楠與宋忠很快就來到王家莊靠北的一棟木屋之中,木屋原本應該也是養馬的馬圈,隻是不知荒廢了多久,馬圈還算乾淨,就是陳設有些破舊,還有地上有一些枯黃的雜草。
陳福此時正坐在一個木椅之上,在他身後有一個約十三四歲年紀的男孩,男孩應該受到了驚嚇,臉色蒼白,身體在微微發抖,緊緊躲在陳福身後。陳福身邊站著幾個橫眉冷對的士兵,一個個手持鋼刀,隻待一聲令下,便要衝殺陷陣。
在陳福對麵站著幾個身體壯碩的漢子,腰上都挎著刀,看來也是來者不善。
陳俊楠走進木屋,就看明白了此時的情形。大聲赫道:“大膽刁民,敢在本公軍營作出傷天害理之事,當真嫌命長了?”
這幾個壯碩漢子聞言,便知道是陳俊楠來了,立即畢恭畢敬的向陳俊楠行禮抱拳,態度十分恭敬,其中有一人,長相也是頗為和善,他上前一步說道:“我們幾個都是漢中的商戶,籌了錢,在彆人手上買來了這個孩子。我們也知道對這個孩子不公平,所以儘量彌樸這個孩子。至從這個孩子來了漢中,吃穿用度皆是上乘,但事情就是這個事情,若讓這個孩子跑了,難道要用我們幾個家中的孩子代替?”
陳俊楠有點發愁,如果人家上來就盛氣淩人、驕橫跋扈,陳俊楠立即叫人砍了他們,不管外麵還有多少他們的同夥隱藏在黑暗中,但人家客客氣氣的和你講道理,這事就不好辦了。
陳俊楠走到陳福麵前,陳福立即起身抱拳施禮,陳俊楠點了點頭,便走到男孩麵前,說道:“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男孩抬起頭,露出一副怯生生的眼睛,說道:“我叫王議,也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在家裡有一個爺爺對我好,便托人把我送到漢中當學徒,說是當學徒,什麼也不用我作,一天天無憂無慮,有吃有穿,日子也是相當蕭遙,這一日我便在河邊釣魚,這是我們貧苦人家吃飯的本事,自然手法高超許多,不多時我便真釣上來一隻頭頂有白跡的大鯉魚,說來奇怪,這鯉魚竟然會說話,說它叫小寶,還求我放過它。我在漢中城中衣食無憂,不必為了一口吃食就殺掉它的性命,而且它還能口吐人言,也是有靈智的生靈,我便放它入裡河水,這個小寶也是感恩帶德,便對我說,我放了它的性命,它也要救我的性命。它便問我,為何在漢中會過上這麼好的生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寶便告訴我,漢中每月十五要進獻一名童子,不然會死更多的人,而我就是那個進獻的供品,若想活命,就要在他們看管不嚴時,偷偷逃跑,出了城門,有一個王家莊,其中有一個陳大善人,與我爺爺王曼有交情,他會救我一命。經過我多方打聽,果然小寶句句屬實,今天我見有了機會,便逃了出來”。
陳俊楠一聽王議的話,便想起來,前些日子在來漢中的路上,借住在王議爺爺王曼家中過夜,而且這王家也算家門不幸,恐怕現在早己陰陽兩隔。
陳俊楠想到這,便輕輕撫摸了一下,王議的頭,緩緩說道:“世間之事皆是因果,即然我與你的爺爺是故交,而且你的爺爺也托咐我要照顧你,我自然要救下你的性命”。
陳俊楠轉過身對幾名漢中百姓說道:“我與飛鳳寨,戰事不斷,不出幾日我便攻下飛鳳寨,取碧月的頭顱給漢中百姓一個交待,不知這樣的答複,你們還算滿意?”
這幾個壯碩漢子,商吏出身,滿腦子想的是利益,嘴上都是討價的本事,自然不能就此作罷。
又是那個長相和善的,輕聲說道:“祥龍公為漢中百姓義繳飛鳳寨,漢中百姓都看在眼裡,心中充滿感謝,但戰事沒有結束,誰也不知道誰勝誰負,誰會成為王者,若因為這個孩子得罪了飛鳳寨,恐怕漢中百姓又是一個天降之災。所以我們要把這個孩子帶走,這也是為整個漢中百姓考慮,請祥龍公明事理,行個方便!”
陳福在一旁看得頗為氣憤,見陳俊楠麵色犯難,便厲聲說道:“還真是一群刁民,有理說不通,我們祥龍公是何等樣的人物,能和你們這樣說話,己是給你們天大的福份了,還真當我們好說話,便腆著臉在這耍無賴,有官不去報官,有刀不去殺野獸,在這耍橫,這是什麼地方,難道不知道嗎?這是祥龍公的軍營,這裡哪個不是願為祥龍公灑熱血,拋頭顱的好漢。親手看著這麼小年紀的孩子給野獸當供品,你們也忍心下得去手,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了你!”
陳福的話,早以激起一旁士兵的熱血,刀己經緩緩抽出來了,隻等一聲令下,就要砍死麵前這些刁民。
陳俊楠皺了皺眉,輕輕搖了搖頭,心想自己為蒼生請難,怎麼可以無故殺百姓,這樣的事可不能作,而且人家句句講的是理,憑什麼要信你陳俊楠的話。
陳俊楠轉頭看向宋忠,示意宋忠幫忙出個主意。
宋忠輕聲對陳俊楠說道:“吾想到一人,那便是同樣在漢中居住,並且年齡剛剛年滿十四的張遼。隻要主公把事情的前因經過和張遼說清楚,我相信張遼年紀雖小,也是深明大義,加上一身武功相當了得,必會救下王議這個孩子。而且我這是一計,至古就有擒賊先擒王的計謀,若供品當真交到飛鳳寨碧月手上,一個十四歲的男童如何會讓碧月提防,這麼久這麼多的男童,早就讓碧月完全放鬆了警惕,隻要張遼突施襲擊,重創了碧月,這群龍無首的飛鳳寨如何是我們的對手?就算隻是刺傷了碧月,張遼少將軍的本事,定然能逃出碧月的魔爪”。
陳俊楠思考片刻,點了點頭,立即讓人把張遼叫了過來。
張遼一臉迷惑走到陳俊楠麵前,陳俊楠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和張遼說了一遍。張遼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張遼也是少年心性,本來這次戰役自己寸功未立,又沒有機會上場對敵,早就一肚子的不滿,聞聽這樣的計劃,內心不懼反而很開心。
宋忠領著張遼走到漢中百姓麵前,臉上的微笑讓麵前幾個中年漢子,打心底裡發寒。宋忠說道:“即然你們要祥龍公給你們交待,你們看這個孩子怎麼樣,他可以頂替王議吧!而你們幾個要按往昔的供獻程序一步一步作好作完整了,千千萬萬不要想一些歪主意,漢中的未來可不是你們幾個可以決定的!你們即然要與魔鬼作交易,就作你們的交易,但彆作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
宋忠臉上雖然掛著笑,但聲音卻越發冰冷,甚至有很強的威挾,宋忠可不想自己的計謀,被幾個無知小人出賣了。
這些人額頭已然滲出冷汗,他們自然知道宋忠說的話的份量。紛紛點頭稱“是”。
漢中百姓領著張遼,出了王家莊,便進了漢中城池。
在他們身後,便是陳俊楠、宋忠、高覽、關羽。陳俊楠內心是有幾分擔憂的,心想和張召和張遼都是自己不可多得的人材,若有個閃失,自己就損失大了,而且這麼久的情誼,讓陳俊楠不得不加了小心,把自己最強戰力關羽也帶了過來。
在漢中便有一個事先搭好的祭台,祭台之上,燈火通明,張遼被綁在祭台柱子上,繩子自然是打了活扣的,等待著妖怪的出現。
陳俊楠、宋忠、高覽、關羽藏在暗處,隻待妖怪出現,一同上前擊殺。
果然過了子夜,黑夜之中,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魔鬼,緩緩向祭台走來。夜幕之下,撕下黑暗的外衣,在這包容一切的黑暗中,仿佛所有人都釋放心中的惡魔。
一個麵貌猙獰,身形鬼異的苟簍著的怪物,一步一步向祭台走去。
陳俊楠示意一起出手。宋忠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讓張遼先出手,這是突襲,必須會要了怪物的命。”
祭台上的張遼竟然被怪物震驚的臉色蒼白,張遼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驚恐的眼睛微微抽搐著。隻待怪物接近張遼,張遼還是沒有出手,怪物突然停住了腳步,明顯在遲疑,它竟然和張遼四目相對,張遼嘴角輕動,好像在輕聲說著什麼,而怪物突然仰天斯吼,好像非常傷心,扭身便跑。等待黑暗中的四人,這時候衝出來已經離不及了。因為怕出了聲音驚動這次獵物,而沒有騎馬,都是步行而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怪物跑遠。
張遼臉上掛著淚水。
宋忠不解的問道:“少將軍為何沒有果斷出手?難道你看到了什麼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或者你對這個吃人的怪物非常熟悉?”
張遼沒有回答,抱拳跪在陳俊楠麵前,輕聲說道:“請主公責罰,末將因膽怯,放走了怪物”!
陳俊楠伸手拉起張遼,“將軍受驚了,即然大家都沒有受傷,就是好事,這怪物我們下回在會會它!”
張遼絕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敢接下這樣的安排,又作足了準備,卻沒有出手,而怪物又明顯對張遼有忌憚,張遼臉上的淚水又作何解釋?這一切都是一個迷,隻有張遼可以解開,但張遼不說,誰又能讓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