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梅氣哼哼的瞪他一眼,轉頭揚聲衝已經溜到院裡的衛明熹囑咐:“有什麼做不了的就來找阿奶,二妞還小呢可不能指著她一人乾啊?”
衛明熹:……得,她現在被懷疑壓榨兒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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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搬過去?”錢彪噌的一下從炕上站起來,他個頭高身量長好懸沒磕到房頂,“你安的什麼心?”
“讓你感恩的心唄,我不是早和你說過了。”衛明熹歪著頭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哼,偽君子。”錢彪的人生哲學是猶豫不決先過嘴癮。
“謬讚啦,您要是為難也不必搬的,反正本來——”在隊長家裝乖無趣,打嘴仗什麼的她最有興致了。
“憑什麼,那房子我也出力了。”
許是知道這話說得有些不要臉,錢教授雖然瞪著眼,聲調卻是高開低走,那兩間房可全是青磚蓋的,想想都暖和……
沈鬱清已經開始收攏東西,兩支鉛筆,半遝信紙,一部語錄,還有一隻外殼稀碎的手表,再然後就是被服。
馮文若被老夥計的雷厲風行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這……這恐怕,不大合適吧,”
“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用愁,有什麼不合適的。”沈鬱清十分光棍兒,實在不行他收她當個徒弟,將一身醫術傳授於她。
衛明熹:婉拒了哈,嘗不了中藥的苦。
三人的行李都十分簡單,要是刨去之前衛明熹對他們的接濟,還能更寒酸一些。
一行四人步履艱難的走成一列,本來快停的雪忽然又飄的緊了些,風雪茫茫,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衛明熹走在頭裡,看到不遠處風卷著雪粒帶出一個小小的漩渦,突發奇想,此情此景下他們好像去西天取經的師徒四人呀。
於是指著前邊兒興衝衝的對身後的沈鬱清說,“師父你看,前麵有妖怪!”
她聲音清脆,呼呼的風聲也沒能阻隔,三個做學問的人齊齊聽懂了這個梗,樂過之後麵色都有些複雜。
沒想到是錢彪先站出來了,難得見到他一臉正派的嚴肅,“多讀書是好事兒,但說話前要多過過腦子,讓有心人聽見當心禍出口出。”
衛明熹嘴角的笑意被凍住了——
一時想,不至於吧,他們是被整怕了才這麼畏言畏行,一時又想,得意忘形要不得,小心謹慎無大錯。
她對這個年代的感受更多是質樸的,落後的,簡單的,但對於原住民來說,有些經曆會讓他們刻骨銘心。當他們蹚過這條幽暗的河流再回首往日,或許能夠做到坦然,但對於沒有上岸的那些人,時代的一粒灰落在他們頭上,就是一座山。他們沒有孫悟空的金剛不壞之身和不死壽命,隻能敬畏這天地的法則。
三人還是頭一次見衛明熹有些吃癟的意思,各有各的感觸,錢彪已經開始幸災樂禍,沈鬱清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