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申行逸的聲音:“她娘家人都死絕了,無依無靠,對你向來也恭敬,不敢僭越半分,且你又是這家主母……”
馮氏冷笑道:“老爺,妾身身邊的婆子……你真的放心我身邊的婆子去伺候你的心尖兒上人?就不怕我落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申行逸放低身段,哄道:“蘭兒,你在為夫心中,斷不是那種人,你的人品高潔,我是斷斷信得過的。”
馮氏道:“老爺,先彆急,任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會讓我院子裡的人去榴園伺候桂姨娘的,還請老爺另請吧。”
申行逸反剪著雙手,站在屋子中間,沉著臉道:“那怎麼辦?難不成真讓我一個男人去買丫鬟婆子!”
屋裡登時沒了聲響,申令禕蹙著眉頭,聽著裡麵傳來馮氏伏案抽泣的聲音,心中酸澀。
這時,廊下那頭有兩個大丫鬟走過來,見了自己,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來。
申令禕和侍書一下子慌了,想要開口製止她們不要說話,卻沒趕得及。
……
翌日清晨,申令禕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叫人伺候穿戴。
她素不喜歡老氣橫秋的正裝,想到今日的工作量,她儘量以輕便的裝扮為主,也不是端莊持重就是。
半個時辰過去,她梳洗好,上穿著簇新的淺紫鑲纏枝玉蘭花鑲兩指寬的明紫緞寬邊斜襟直綴,一派風吹柳動,下係著齊胸月華刺繡襦裙,頭上簡單挽了一個婉約的墮馬斜髻,一對赤金累絲的鳳凰頭上鑲拇指大的綠寶石,映在平滑的鏡麵裡熠熠生輝。
今天她要和一些會種桑樹和養蠶的莊稼人簽訂長工身契。自申父入京後,申家的老仆有的留在老家看宅子,有的施了一筆厚厚的遣散銀子,讓他們回家去了。
梳洗好,去了馮氏住的琴瑟齋請安,到了正屋,申令禕穿過百寶閣徑直往裡梢間走去,隻見馮氏枕著一個月牙引枕,身著一件蜜藕色中衣臥在金線棉被裡頭,麵色蠟黃。
顴骨處卻泛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顯然是剛發過脾氣。
申令禕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