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輕巧,實際上卻隱隱有打壓房琯的意思。
“左相要是覺得錢好管,下官可以辭官,讓左相來兼任這個戶部尚書。”
此刻不恭敬實在不行,他爹,也就是前任康國國王,前不久才死在唐軍的刀鋒之下。
方重勇拍了拍巴掌說道,大殿內的胡樂立刻就停了下來,正在舞動的康國權貴們,也停止了扭動。一齊看向方重勇。
不知道康國王有沒有辦法打消一下本大使的這個妄念呢?
等眾人都落座後,果然跟預料中的一樣。
他真的沒有針對劉晏,因為在他心裡,劉晏還不配自己針對!在開疆拓土這種大事上,如劉晏這般路邊的絆腳石,算個屁啊!
房琯決定近期找個機會單獨麵聖,陳述自己的方略,他實在是信不過李適之。
隊伍行進到城門口的時候,方重勇看著眼前高大的城牆,比柘枝城的防禦能力隻怕強了幾條街。他忽然勒住戰馬的韁繩,不肯繼續往前走了。
“回天使,康國百姓無論男女老少,都喜歡跳胡旋舞。
……
這些事情,不是一個阿布穆斯林的人頭,就能全部抵賴乾淨的!
大食人要麵子,難道大唐就不要麵子嗎?
所謂父債子償,方重勇不好意思明著翻臉,卻變著花樣惡心康國君臣。
生來就是為了“獻祭”的。
房琯冷哼一聲,坐回自己的位置,意難平。
朝廷還有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錢,疏通運河,采辦軍需都需要用錢,不能都扔到蔥嶺那麼遠的地方,還請右相明察。”
方重勇對這幫老六,實際上也是心懷警惕,不敢太過托大,也沒有著急遠征,而是打著步步為營,逐步蠶食控製的主意。
聽到這話,牽馬的康國國王鬆了口氣。能問出這種話的,多半還是個正常人。
至於劉晏,一來戶部尚書確實不好當,李適之之前在兵部經營多年,戶部卻沒有什麼羽翼,身邊還沒有可以直接替代劉晏的親信。
“我等恭迎天使!”
“既然二位相公都已經想好了,那下官也沒什麼要說的了,請交由聖人定奪吧。”
換言之,如果沒有方重勇亂入的話,那麼這座城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毀於黑衣大食之手,跟後麵的撒馬爾罕沒什麼關係了。當然,位置好的地方,城池重建是必然,這就是另外一個層麵的事情了。
唐軍三千精兵已經在那密水河畔紮營,還有數百驍勇善戰的親衛,會跟著這位大唐西域經略大使入城,難道還擔心有人害他?
左相右相都對戶部說不上話,他們看劉晏自然是不爽的。
他是故意要與劉晏難堪的麼?
“我等感恩天使仁義!”
思緒回來以後,方重勇看著宮殿內,扭動得滿頭大汗的眾多康國王公貴族,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
這次把大食人打得全軍覆沒,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怎麼能不鞏固邊防呢?怎麼能畏畏縮縮呢?
讓方重勇深刻理解了放縱的青春,究竟是怎樣無所畏懼。能玩得如此投入的女人,方重勇也是算是活久見了,隻能說不愧是拜火教的聖女啊。
他有些蠻橫的抬了下手,很是冷淡的說道:“劉尚書不用跟本相說這些,你跟聖人去說,跟前線將士去說。他們沒有意見,那本相也就沒有意見了。”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所以在阿布穆斯林敗亡後,同樣是康國新任國王,帶兵將他圍殺,人頭送到方重勇那邊,一切皆為利益使然。
他文人出身,飽讀詩書,本身就能言善辯,說得劉晏不知道要怎麼還嘴才好。這就好比不同的人站的立場不同,說的話都是各有道理,很多時候誰也不能說服誰。
康國國王麵露疑惑之色詢問道,他不明白方重勇到底在擔心什麼。
不到兵部任職,就不知道大唐的強大!兼任了兵部尚書後,房琯覺得大唐沒有哪個是不能打的,是打不贏的。
而新的兵部尚書不是彆人,正是房琯!
劉晏客客氣氣的給李適之行了一禮,語氣雖然很委婉,但完全沒有讓步的意思。
唐軍一路打到波斯去,打得大食人哭爹喊娘,肅清西邊的一大威脅,這又有什麼問題呢?
狄夷禽獸,畏威而不懷德,古人誠不我欺。
留著劉晏這個不合群的“李林甫餘黨”,也方便在將來緩李適之和跟房琯之間的關係。沒有劉晏,二人就會開始爭奪戶部的領導權,或許這也是基哥希望看到的吧。
康國都城薩末鞬所在的那密水河畔,自康國國王以下,國內所有的王公權貴,都伏跪在地上,恭迎方重勇入城。
房琯建功立業的心思,異常強烈!
方重勇隨意客套了一句,翻身上馬,任由著這位年輕的康國國王將自己引進薩末鞬城。
劉晏輕歎一聲,撂下一句話直接離開了,算是默許了李適之的建議。
“天使,為何不入城呢?”
確切的說,就是被眼前這位方大使,帶著五千騎兵給突突死的。
心中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方重勇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伏跪在地上的康國權貴們,語氣清冷的說道:“諸位請起,本大使可以保證,隻要你們站在大唐這邊,那麼如高仙芝一般劫掠石國的事情,便不會在康國發生。”
安息、貴霜、木鹿等地,這些那密水河畔的城池,都是如此。”
這樣看來,其實方國忠那個河中都護府之策,是個很符合實際的老成之策嘛。
敲打不服是必要的,但折騰自己的眼睛就沒必要了。
真正的麻煩,不在於目標如何宏偉,如何有利;而在於實現目標的能力是不是足夠。如果目標定得很高,卻完全沒有實現的可能性,那這樣的思路又有什麼意思呢?
當時大食人的外圍軍隊,專門打雜的魚腩,其中就有些是康國這邊的人。
康國之前悍然加入大食軍,其性質可比國破家亡的石國要惡劣多了!石國動手,那是因為高仙芝都把他們的王族滅族了,都這樣了,還不許人家反抗啊?
是非曲直是一目了然的。
在設立河中都護府這件事當中,除了宰相本人以外,有兩個人話分量很重。
這不關其他的人事情,就是本大使感覺不舒服,是我個人的問題。”
他身邊的何昌期等人,皆是將手按在橫刀的刀柄上,不懷好意的四處打量著。
議政堂內,並不隻是李適之和劉晏在。新任左相的房琯,辦公的桌案就在李適之的對麵,雙方就連一張屏風都沒有隔著,抬頭就能看到對方在乾什麼。
“哼!”
“請問天使有什麼指教呢?我等臣子,一定儘量滿足。”
康國國王喘著粗氣詢問道,不敢有一絲抱怨的心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