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戛納是個旅遊的好去處,藍天、白雲、沙灘、遊艇,還有穿著比基尼的法國美女,構成了屬於戛納的獨特的風景線。 要是再加上電影節,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明星、導演、電影公司,這道風景線就更加的靚麗。
雖然從80年代開始,歐洲的電影市場開始被好萊塢一個個攻陷,到了90年代更是敗得一塌糊塗,但自詡比粗鄙的美國人有著更深厚的曆史和傳統的歐洲人並不怎麼服氣,所以高舉人文和藝術作為最後一麵旗幟自說自話,其他的一概無視,宛如將腦袋埋進沙堆裡的鴕鳥。
所以,這最後一麵旗幟也不能阻止戛納電影節的商業化,這倒不是說戛納開始偏好商業電影,對高舉藝術旗幟的歐洲人——尤其是法國人——來說,這是不可接受的。不過戛納越來越像一個大型的電影交易市場,如果說六、七十年代,歐洲三大電影節隻是讓導演、演員揚名,那麼現在已經轉移到讓更多的參展電影找到買家上麵了。
之前說過,獨立電影想要發行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好萊塢每年出產的獨立電影無數,但能成功上映的十不足一,所以聖丹斯電影節才應運而生。然後戛納也有樣學樣的開始將自己打造成電影交易平台,作為資曆最老的電影節之一,戛納的號召力本來就高出聖丹斯一大截,加上涉獵的範圍更廣,世界各地的電影都可以來參展,然後尋找願意接手的發行商。
聖丹斯雖然也接受北美以外的電影,但主要還是針對北美電影,所以進行整改後的戛納電影節依然廣受追捧,更何況,金棕櫚在所有電影節中也算是最有分量的獎項。
當然,想要拿到的話,還是那些所謂的藝術性高的電影才有可能,比如——
“最佳導演的得主是,喬爾?科恩、大衛?林奇!”隨著頒獎嘉賓的聲音,嘩然聲四起,居然是雙黃蛋!
不過掌聲跟著響了起來,而且很熱烈,為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比那些商業化的電影獎項高出許多,所以戛納電影節的半年獎典禮上,向來沒有什麼歌舞表演,於是為獲獎者鼓掌就成了最熱鬨的環節。
娜奧米也在鼓掌,激動的鼓掌,不僅僅是為了大衛?林奇,也為自己接拍的這部電影,《穆赫蘭道》。
這部電影在戛納一經上映,立即就獲得了無數的好評,不少影評人都將其稱之為傑作,歐洲的媒體更是將其稱之為今年夏天最好的美國電影。
“無處不在的暗示,充滿隱喻的細節,變幻不定的人物,難以看出又相互呼應的故事,讓人仿佛置身夢境,”這是法國《費加羅報》上一篇文章的描寫。
除此之外,他們對擔任女主角的娜奧米大肆誇獎,說她不僅需要表現一個初來乍到者的天真和自信,而且要演出絕望中的掙紮,中間還有一場類似考試的戲中戲,總之,這個貝蒂和戴恩的綜合體可能是今年目前難度最高的電影角色。
歐洲的電影人就喜歡這個調調,仿佛隻有理解起來很費力的電影,才擁有真正的藝術。
不提這個,總之,娜奧米憑借《穆赫蘭道》在戛納電影節上收獲了很高的口碑,可惜的是,最佳女主角終究還是頒發給了法國資深女演員,伊莎貝爾?於佩爾。
娜奧米雖然感到遺憾,但也不是無法接受,更何況她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麵,而是在這幾天在戛納看到了好幾次的身影。
想到這裡,她不由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想要將他找出來,但會場這麼多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找到,再說了,他沒有作品參展,還不知道能不能參加頒獎典禮。
她本來就不平靜的心再次變得有些紊亂,事實上那天蓋倫來過公寓之後,娜奧米的心就開始亂了起來。儘管她再三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什麼好在意的了,但心裡卻隱隱認可了蓋倫的說法,在沒有充分了解一個人的情況下,做這種決定無論對誰都是不公平的。
這個世界沒那麼多公平,我也隻能為自己著想。娜奧米曾試圖這樣勸慰自己,但她很快發現,這是肖恩對她說過的話。好吧,那麼如果無法決定,那就不要去做,一旦做了就要堅持下去……這還是肖恩對她說過的話。
娜奧米忽然發現,自己的生命當中,已經留滿了這個小了自己11歲的年輕人的印記,讓她無法忘懷。
她以為自己來戛納後會好一些,事實上最開始幾天也的確得到了一定的平靜,陌生的地方總能一定程度的吸引人的目光,再加上《穆赫蘭道》上映後贏得了不少口碑轉移了注意力,總算好過了點。
但隨著頒獎典禮的接近,娜奧米忽然在人群中發現了肖恩的身影,沒錯,是他,肯定是,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但是……他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肖恩之前打算將《我盛大的希臘婚禮》拿到戛納來參展這件事,娜奧米是聽他說過的,但是那部電影都已經上映了,他還來這裡乾什麼?是的,肖恩也說過,他要陪她參加戛納電影節,但她都已經結束彼此的關係,他又怎麼會來這裡?更何況他還在連個劇組之間來回跑動。
有好幾次,娜奧米都想要過去,抓住他問個究竟,但她終究還是忍了下來。而肖恩也沒有過來和她打招呼,隻是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她,用一種說不出的憂傷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