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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如此似曾相識,分崩離析,刻骨銘心。像是發生在很多年以前,可又像就在昨天。
他也是這樣,在明明風平浪靜的快樂日子裡,突然接到一通失蹤電話。
他曾經以為永遠不會失去。然而在電話後僅僅三天,他永遠失去了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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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雨蒙被誘拐的頭幾天,一直不清楚,那個戴著小醜麵具的男人到底是誰。
她隻能跟其他五個被困少女,膽戰心驚的縮在鐵籠裡,期望殺戮的斧頭,不會首先落在自己身上。
麵具殺手第一個砍死的,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女。滿地的血泊,破碎的頭骨,就在她們麵前發生。他似乎也很疲憊困惑,站在那一灘血肉裡,沉默了很久。而她們大氣也不敢出,連哭泣都沒有聲音。
然後又過了兩天,他又殺了兩個人。剩下四個活著的女孩,被精神和身體雙重折磨得猶如即將凋零的花朵。而韓雨蒙隻能每天小心翼翼,強忍著不去想,下一個死的如果是自己,要怎麼辦?
最後一天,一切仿佛都有所征兆。
那天麵具殺手很焦躁,他一直在看新聞。而新聞裡的消息無疑是令被困的女孩們振奮的——據聞FBI在某位年輕的犯罪心理學天才的幫助下,公布了凶手的側寫畫像。大規模的搜捕正在展開。韓雨蒙甚至有預感,警察今天就會找到這裡。
然而黎明前的黑暗,永遠是最黑暗的。傍晚的時候,他突然奇異的平靜下來。甚至堪稱溫柔的,走到肮臟狼狽的鐵籠前,對她們宣布了最後的命運。
“我會開船出海。”他說,“我是自由的,不會死在警方那惡心的子彈下。而你們……我給你們一個選擇。”
四個女孩都高度緊張的聆聽著。然而他給出的選擇如此殘酷:“我會放了你們中的三個人,隻帶一個人上船。這個人,會跟我一起死在大海裡。但如果沒人願意跟我走,我隻能把你們四個全殺掉。”
在韓雨蒙短暫的十九年的人生裡,從沒像此刻這樣痛苦,這樣絕望覆頂。其他女孩都在沉默,她們眼裡隻有驚恐和逃避。唯有她在短暫的靜默後,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跟你去。”
而在其他女孩如釋重負但又歉疚同情的眼光裡,他卻笑了,問:“為什麼?”
韓雨蒙一時竟答不出來。
為什麼?
因為……因為她的男朋友,她最愛的人,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他可以殫精竭慮隻為挽救其他人的性命。
所以,她也是一樣的。因為她是這麼深的愛著他,猶如愛著自己的靈魂。
麵具殺手把她帶出了牢籠,帶到了另一個封閉的房間。那裡隻有一台電話機,而他的麵具後的雙眼堪稱愉悅,愉悅的觀賞著她的痛苦。
“你可以給他打個電話。”他說,“我是公平的,你可以打給你最深愛的男人。等我們出海後,我會把電話錄音寄給他。”
如果說生離死彆令人惶然絕望,那麼此刻最後一個遺言電話,對韓雨蒙來說,簡直就是恩賜。她幾乎是顫抖著含淚,拿起了電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