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傅子遇的臉色始終蒼白如紙,朝床邊的安岩露出個勉力的笑容。
幾天不見,昔日淡漠內斂的清秀小夥子,此刻下巴卻長出了青黑的胡渣,神色也顯得執拗而凝重。
“他已經把自己關在酒店三天了。”安岩說,“不進不出,不接任何人電話,沒人知道他在乾什麼。”
傅子遇怔住了,嘴唇動了動。
隻這簡單的幾句話,就令病房陷入了沉寂。安岩不再多言,傅子遇也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傅子遇才問:“有……簡瑤的……消息嗎?”
安岩臉色又陰鬱了幾分:“沒有。”
偌大的美國,要找一個失蹤的女孩,談何容易?更何況對方還是犯罪策劃極其精密的高手。
其實薄靳言閉門不出,中美警方都沒有什麼微詞。因為本來能做的畫像都已經全做了,甚至連姓名身份DNA,前期都被薄靳言核實確認。剩下的就是探員們的工作,追蹤通緝到這名罪犯。
“即使是犯罪心理天才,也可能救不回自己的女朋友。”FBI那邊的資深探員這麼說,“我想Simon也許需要時間,來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現在的局麵,令安岩的心情也無比的堵。來找傅子遇,是因為他或許是唯一一個,能讓薄靳言從房間走出來的人。
……
“他……不接受。”傅子遇輕聲說。
安岩微怔,不知道指的是什麼。傅子遇的臉色卻露出悲憫神色。
他了解自己的摯友,那個桀驁又純直的男人——失去簡瑤這件事,薄靳言永遠都不可能接受。
哪怕此刻簡瑤已經死了,他也不會接受。
而現在,他又回到了一個人的世界裡。他在想什麼?如果簡瑤真的死了,他的將來又會如何?
傅子遇靜默片刻,低聲說:“替我……打電話……給他。”
安岩點頭,拿出手機撥好號碼,放到他耳朵邊上。
電話響了大概十幾聲,安岩已經微蹙眉頭,傅子遇的神色卻依舊不變,仔細聆聽著,眼睛望著前方。
“噠”一聲輕響,終於被接起了。
“靳言?”傅子遇的聲音很是沙啞。
那頭靜默了好幾秒鐘,才答道:“子遇。”
這時,安岩卻忽然看到,傅子遇愣了一下,臉色也有些變化。然後他抬頭看著他:“安岩……你先……出去。”
安岩點點頭,把手機遞到他手裡。轉身走向門口,緩緩帶上房門時,一抬頭,卻愣住了。
傅子遇依舊維持著平躺的姿勢,一隻手臂勉強僵硬的拿著手機。但那英俊而蒼白的臉上,卻有一滴眼淚,無可抑製的滑了下來。
這名醫生、薄靳言唯一的好友,那天在他中彈倒地、生命垂危時,隻低喃著“簡瑤……保護好……”,卻沒有掉眼淚;動完手術,今天應當是麻藥藥效過去會劇痛無比,他也沒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