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他們二人第一次爭吵,說是爭吵也不準確,更像是沈玉槿一人的情緒宣泄,那些歇斯底裡甚至有些尖酸刻薄的質問,現在冷靜下來,沈玉槿都有些不敢相信是出於自己之口。
而顧宴息,隻是一開始為林知魚辯駁幾句,在她提過乳名之事後像是不耐煩一樣,靜靜聽著,一言不發,最後摔門而去。
相敬如賓這麼多年,他竟然連她乳名都不知道。連不曾相處交談過幾句的婆母都知道事,她同床共枕裡麵的丈夫不知道。
“歲歲,宴息和林四姑娘都算得上是我看著長大的,那時我們還在漠北,宴息長得好,知魚那時便嚷著要做宴息的的小媳婦,宴息待知魚也不同,我們都打算著長大些便為他二人籌辦婚事的,誰知後來出了那樁事。”
沈玉槿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日趙鳴霜留下她說的話。
顧宴息,該是知道林四小姐小名的吧,畢竟她們青梅竹馬,還有婚盟。
沈玉槿輕輕敲了下酸痛的額頭,組織住自己胡思亂想,但是昨天的事還是像回馬燈一樣不停的回放。
隻是可惜昨日風火一樣的爭吵,最後也沒給沈玉槿換來一兩句解釋。
哪怕沈玉槿字斟句酌的回憶顧宴息說過的那幾句話,也沒有任何一個音調能為那人開脫。
但是這些都沒必要和弟弟說,說了也不過是多一個人煩惱罷了,便隨便支應了兩句。
“阿姐,前天那個林知魚回來的時候我還小小的懷疑了一下姐夫,不過我就知道阿姐和姐夫伉儷情深,我就是瞎想,瞎擔心。”沈鳳溪乖巧的依偎在沈玉槿塌邊,兩個手指掐在一起,極力表示他的懷疑很小。
說出的話卻在無情的拉扯沈玉槿的神智,天色氣候在這塌邊都分隔開了,榻上的沈玉槿臥在一片粘稠的昏暗裡,以至於弟弟嘰嘰喳喳的問話都變的模糊不清。
“不知道她這時候回來安的什麼心,幸好姐夫心裡有數。哎,不對,姐姐,我不應該背後議論女兒家的是非,我就是為姐姐抱不平,當年那個林知……”
“哦,對。不提這個,還是說點開心的,我今天出門看到姐夫了,眼下好大一塊烏青,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做小舅舅了!這樣我就不是最小的了,省的阿姐把我當小孩子看。”
“對了······”
後麵的話都淹沒在黑色粘稠的深潭裡,沈玉槿再次閉上眼睛,像是溺水的人拚命向上掙紮,黑色的潭水卻幻化出無數隻無形的手,他們拽住沈玉槿的衣袂、手腕、發梢將她往黑暗深處拖,還在她耳邊輕語,“彆掙紮了,認清現實吧。”
“阿姐,你覺得呢?”沈鳳溪唱了半晌的獨角戲沒能得到姐姐的關注,輕輕握住沈玉槿垂在一邊的袖子,晃動兩下,才把沈玉槿的意識從那深潭中解救出來。
她緩緩睜開眼,眼前的弟弟好像並沒有看出自己的狀態不對,隻是睜著一雙和姐姐十分肖似的桃花眼,微微蹙著眉,滿臉的誠懇,沈玉槿把視線放在那塊他捏在手裡的袖子上,那袖子已經被捏的皺皺巴巴,看起來手的主人緊張極了。
“阿姐,我說我想去北疆。”沈鳳溪突然不敢看沈玉槿,眼神躲閃著說出了這句話。
這話把沈玉槿從那個黑色的泥潭裡徹底拖出來,她眼前好像又被那片血色覆蓋,但是不想在的弟弟麵前失態,“回北疆做什麼,那裡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回去也看不到什麼舊物,院子怎麼多年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