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了,我一直都沒得選,不是嗎。”
…
少女那極輕的歎息隨著冬日寒風飄散至竹院外,落入緩緩前行的萬嬤嬤耳中,她毫無波瀾的麵色罕見的出現一絲鬆動,隨即又反應過來似的,快步朝壽安居走去。
一路上,萬嬤嬤的心緒都無法平複。
那寧婉與年輕時的老夫人極為相似,不是容貌,是那黯然的神色幾乎與記憶中年輕的老夫人重合。
想著想著,意識漸漸飄散至老夫人與老侯爺定親時。
不諳世事的閨閣千金得聖上賜婚,可對象竟一名武將,雖然那武將英武不凡,但終究是陌生人,兩人從未見過,何來感情呢。
千金小姐日夜憂思,每日躲著父母哭倒在婢女懷中,但當父母來時,又強裝鎮定,倒還反過來安慰父母‘女兒嫁誰不是嫁,這是聖上的旨意,不可違抗。’
然而,每到夜深人靜時,千金小姐趴在窗柩,呆呆的看著天際,似是在與婢女交談,又似自言自語般喋喋不休:“雲芳,若我是那雲雀,該有多好,那樣我就能去更為廣袤無垠的天地。”
後來的後來,那武將充當千金小姐的翅膀,帶著她領略了大好河山,去了她想去的廣袤天地,千金小姐日日歡笑,再未黯然神傷。
寒風拂過,萬嬤嬤打了個寒顫,飄散的意識瞬間回攏,她甫一抬眸,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行至壽安居大門前。
她回過頭,朝著北麵看去,天空澄澈,白雲綿軟,遠眺良久,她收回視線,極低的歎息一聲:“如此相似竟不是親生,唉…但願你也能如我家小姐一般,得一良人。”
說完不再思慮,即刻邁步踏入壽安居。
屋內燃著上乘的銀絲炭,將寬闊的臥房烘得暖洋洋,萬嬤嬤掀起幔簾,輕手輕腳的來到在窗邊軟榻上小憩的老夫人身側,正欲為其蓋好滑落的綢被,卻見老夫人迷蒙的睜開眼,打了個哈欠問道。
“畫冊送去了?”
萬嬤嬤蹲身行禮:“回老夫人,送去了,婉兒姑娘收了,三日後江府派人來迎。”
老夫人疲憊的頷首:“嗯,她擰得清,甚好。”
萬嬤嬤上前將老夫人扶起,端著熱茶遞給她又道:“她說謝謝您老人家為她操心。”
老夫人接茶的手一頓,旋即重重的歎息一聲:“唉,若她不是那賊婦的女兒,若她的生辰八字是個尋常的,老身倒是願將她認作乾孫女養在身側,可惜…罷了,不提那些糟心的人。”
萬嬤嬤穩穩當當的將茶杯放在老夫人停在半空的手中,並不多話。
老夫人又接著道:“這江家公子才學淵源,又將家中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著實不錯,雖腿腳不便卻依舊樂觀積極,家中人員關係簡單乾淨,也正因不良於行寧婉才得以入府,否則以她的身份…”
說著,老夫人搖搖頭停下了口中話語。
待萬嬤嬤來為她按摩腿腳,她忽而想到了什麼:“這江家的確是最合適寧婉的,但老身怎的記得貌似並不在最初的名單內。”
萬嬤嬤想了想,亦疑惑不解:“這,老奴也記不得了。”
老夫人垂眸思索,仍是一無所獲:“罷了,咱們年歲大了,記不住事兒,江家商賈之家,富貴有餘,權勢不足,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