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莫氣。”回到臥房,萬嬤嬤忙扶她到榻上休息,端過婢女遞上的熱茶勸慰著。
老夫人歎息著飲了口熱茶,她算是明白萬嬤嬤適才為何猶豫,寧為枝的所作所為算是將自己女兒的退路徹底堵死。
若是將寧婉遣走,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能去哪兒,她性子單純善良,與自己年輕時十分相似,不過比自己怯懦膽小得多,要是將她趕走,她孤身一人會如何尚未可知…
以往寧婉的拳拳孝心浮現眼前,老夫人捏著佛珠,心中天人交戰,沉默良久,終是無法袖手旁觀:“侯府北側有一僻靜的竹院,讓她住過去,就當…沒她這個人吧。”
“老夫人心善,若是,她受不住閒言碎語想離開侯府?”
老夫人蹙眉:“她是個聰慧的,但若受不住打擊犯了糊塗,自是不必阻攔,隨她。”
“是。”
——
是夜,主院內氣壓低沉,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的垂首跪在地麵,待那散發著滔天怒氣的挺闊身影徑直走進書房,眾人才鬆了口氣,但同時也為房內跪了許久的胡管家捏把汗。
書房正中,胡管家跪的頭暈目眩,卻不敢動彈分毫,他感受到書案上方那道冷冽的視線,不由得額角冒出薄汗。
小主子是天生的上位者,自小便有極強的掌控欲,冷心冷眼且狠戾果決,如今自己自作主張做下這件事,小主子怕是容不得他。
胡管家怕了,但他不後悔,隻怪自己心不夠狠,寧婉那丫頭亂了小主子的心,本該取她性命斬草除根,卻隻是設計她並非親生,讓她離開侯府已經是輕饒她了。
房內是良久的寂靜,隻拇指摩挲扳指的悉索聲傳來,胡管家就在這壓抑的氛圍中跪著,跪的脊背發顫,他暗暗去瞧上方人震怒的麵容,隻見書案前端坐的人影,俊顏隱在燭火之中,麵色陰沉得可怕,眸中好似迸發出濃烈的怒火,勢要將眼前所視焚燒殆儘。
胡管家恭敬磕頭,燒傷的嘴囁嚅著,讓本就怪異的嗓音愈發低啞:“小主子,您要打要殺老奴毫無怨言。”
回答他的依舊是這寂靜的黑夜…
良久,蕭淮才將挺拔的肩背前傾,抬起青筋暴起的手輕扣書案,目光直直落在下方瘦弱的胡管家身上。
他在克製心中怒火,下方這人忠心耿耿,不顧自己性命將剛出生的他帶至侯府,甚至吞炭燒傷喉嚨,以火灼麵自毀原本容貌,為的便是隱藏身份留在侯府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胡管家所做種種對他來說皆是大恩。
可千不該萬不該擅自替他做主,還如此愚蠢,想出這漏洞百出的計謀來陷害寧婉。
…
蕭淮森然的黑眸微狹,周身散發著比這寒夜更為冷冽的氣息,叩動書案的手指愈發用力,忽然一聲碎響傳來,霎時間,書案麵上四分五裂,隻剩下桌腿在苦苦支撐。
他揮開四裂的書案,緩緩起身朝下方胡管家走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