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見寧婉如此,忙擁著她安撫著,適時端起百合粥喂了她幾口,卻見她愈發難過,淚珠啪嗒啪嗒直掉,抽泣得上氣不接下氣,幾近暈厥…
直至銀月高懸,寧婉才哭的暈沉沉的睡下,這邊青竹用冰塊為她敷了紅腫的眼,方才安心退出房門。
是夜,萬籟寂靜的瑞雪居內,院中古樹高聳的樹梢一陣窸窣作響。
少頃,一道高挺的玄色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至窗外,夜色濃稠,看不清來人麵容,隻依稀觀得那雙如墨的鳳眸中夾雜著複雜不明的情緒,來人猶豫片刻後,便單手撐著窗框,翻身進入房內。
昏暗的女子閨房,灑進一兩絲銀白月光,照在床榻上睡得極不安穩的女子那張姝麗的麵容上。
玄色人影緩步來到床榻邊,抬手撫上床上女子緊鎖的眉頭,以從未有過的輕柔力道為其撫平哀傷。
但顯然是無濟於事,床上女子好似夢到了令她難過之事,愈發的不安起來,額間碎發被冷汗沾濕,一縷縷貼在她泛紅的麵頰,淚珠亦不自覺從緊閉的眼尾落下,細白小手無助的向前伸,似乎想要抓住什麼,紅唇微張,低聲的喚著。
“母親,父親,彆走,彆離開婉兒…”
良久,屋內蕩起一聲認命般的歎息。
床榻邊的玄色人影貌似對自己妥協,眸中儘是無奈,他蹲下身,將那雙胡亂揮舞的細白小手納入懷中,略有些生澀的輕哄著:“彆怕…”
直到床上女子感受到安撫,氣息逐漸平複下來,他才緩緩收回手,頭也不回的翻出窗外,朝著古樹旁的圍牆一躍而上,其矯健的身形快到在這月夜留下一片玄色拖影。
躍過圍牆便是主院花園,玄色人影融入夜色之中,一路來到燈火通明的臥房,待走近了,主院守衛方才看清他的麵容,齊齊拱手行禮:“侯爺。”
蕭淮漠然頷首,長腿一邁徑直走進臥房。
隨著房門關閉,他淡然的眸中閃過一絲懊惱,沉默半晌,抬手扭動書架上的暗門機關,一聲極其輕微的“嗒噠”聲響起,諾大的書架朝著兩邊移動,露出了背後彆有洞天的暗室。
這是一間布置得尤為雅致的暗室,隨著暗門開啟,夜風甫一吹進,四周懸掛的各式書法字畫便隨風而舞。
令人沒想到的是,這雅致的暗室正中竟是兩道顯眼的牌位,右側那道刻著‘慈母許氏然心神位’,而左側那道牌位赫然刻著‘慈母莫氏謹言神位’。
蕭淮麵色平靜的燃起香燭行拜禮,但他心中已然如翻湧的海水,蕩起一層層浪花,令他不得心安。他有愧,竟對害死養母的仇人之女動了心思,甚至夜探其閨房,隻為看那女子是否安然無恙,思及此,他一撩衣袍直直的跪下去,這一跪便是一整夜。
直至清晨,胡管家端著洗漱用品進來,他方才起身。
胡管家見他如此,想到昨夜他從瑞雪居出來,頓時心下了然,遂重重的歎息一聲,緩緩將手中銅盆放下,朝蕭淮行了一禮,“小主子。”
蕭淮沉默點頭,正欲邁步離開暗室,便聽胡管家那沙啞又尖細的怪異嗓音響起。
“小主子,您可是對瑞雪居那位動了情?”
蕭淮腳步一頓,轉過身來,他身姿欣長挺闊,垂眸俯看胡管家,眉梢眼角儘是冷意,片刻後,又恢複平靜,淡淡道:“不過是兩分心思罷了,本侯自能控製,無需憂心。”
胡管家一時無言…
情之一事,向來無法自控,小主子又何需自己騙自己。
待蕭淮離開暗室,胡管家又燃香跪拜正中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