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是要去西嶽吧?”
又走了好一會,車夫忽然問起。
陳淵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就問:“不錯,還有多久能到?”
“去不了,”車夫解釋起來,“秦川郡打了好些年仗,最後被延國占了,幾座大城管控甚嚴,西嶽緊鄰秦城,又是名山還有仙家宗門,很受延國老爺們重視,偽造的通關文書和路引,是過不去的,隻能把您放在離山比較近的鎮子。”
“可以。”
又行了好一會,馬車忽然停下,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公子,來了幾位,說是找您的。”
“陳君,在下孫正鑰,想請你喝一杯茶水,不知可否?”
陳淵就道:“我說不可的話,能讓開路嗎?”
“……”
車外一陣沉默。
陳淵隨之又道:“跟了一路,該是有些話說的,就聽聽吧。”
“多謝。”
說話的人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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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茶肆的茶水並不可口,至少除了陳淵,其他幾人都一副喝不慣的樣子。
嘗試了幾次後,謝君裳乾脆放棄,好奇問道:“摧山君,這茶水你是如何喝下去的?”
“能解口渴便行,哪這麼多的規矩?你們不是江湖兒女嗎?也開始脫離群眾了?”陳淵放下茶杯,看著對麵的老者,“說吧,你一個大宗師,總不至於特地跑來看我喝茶吧?”
孫正鑰從坐下來,就在打量陳淵,越看越是心驚,起初隻覺此人難以看透,但很快心裡便生出幾分警兆!
這時聽對方問起,他勉強收攝心神,問道:“道友這是要去太華山?”
“不錯,”陳淵抬眼看著對方,“你是來給黃粱道做說客的?還是被拉過來助拳的?”
孫正鑰心裡那若有若無的警兆,頃刻間濃烈起來!
“道友莫要誤會,我非是要替黃粱道說話,也不是他們的幫手。道友如今已是一代宗師,為人道支柱,我擔心你有所折損,才來相勸!”他表情鄭重起來,“當今之世神道漸盛,但為神者早已非人,以香火捆鎖人心,唯有你我這等大宗師還能製約,豈能將這珍貴的性命,浪費在無謂的爭鬥上?”
“你倒乾脆,可惜說錯了話。”陳淵搖搖頭。
孫正鑰眉頭微皺,道:“我知道友年輕氣盛,心裡有著一股氣,被黃粱道挑釁,難免想要發作出來,更借此機會磨礪自己,但自來過剛易折,一味圖強圖猛,終是少了分玄妙……”
“我說你錯,”陳淵乾脆打斷了對方:“是你不該來勸我,而該去勸黃粱道。”
“也罷,我便直說吧,”孫正鑰歎了口氣,“我見過道友煉丹異象,知道你有底牌,但一人之力畢竟有限,黃粱道這般大宗,不僅有從中古時傳承至今的鎮宗至寶,山門內外許多人世世代代皆為黃粱道所屬,其勢之大,有如神道信徒!這樣的宗門、門人,每個人都有一股昂揚之氣!”
“那便打得他們喪氣好了,”陳淵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我也直說了吧,你的錯,除了勸錯了人,也在看走了眼。”
孫正鑰一怔,跟著道:“請道友指教。”
陳淵抬起左手,捏了個印訣,直白說道:“你是練武的,而我,是修仙的!”
外丹一轉,真元震蕩!
滾滾氣血雜糅心念,勾勒出一道模糊人影!
陳淵以目視人,將那陳淵道祖相印在老者心頭!
“黃粱道擾我求道,這也是仇,世上沒有隻許他來尋仇,不允我去踐道的道理!”
孫正鑰渾身一顫,心中忽然多了一道煌煌身影!
宏大!巍峨!古樸!
祂的手中,仿佛握著一個世界,鋪天蓋地的擴張開來,似乎森羅萬象無所不包,將孫正鑰與周遭幾人一同囊括其中!
“這是……觀想之相?但卻是氣血凝聚!?”
感受著那種巍峨之力,這位年老的大宗師渾身顫抖,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但念頭被祖師相所鎮,難以轉動,愣在原地。
按說上品之神對應武道大宗師,但陳淵以玄丹施展觀想之相,境界上直接高出了一個層次,又是驟然出手,哪怕孫正鑰心有防備,也是著了道。
“都是來勸我的,沒人去勸黃粱道,說明我做得不夠,需要反省啊。還有,黃粱道既有那麼多死忠,有千百年的曆史,不知是否沉澱出了某種濃烈的願念。”
看著失神的幾人,陳淵摸了摸身後的祭器,施施然起身,說了句“他們付錢”,便登上馬車,繼續前行。
等他走了好一會,孫正鑰猛然回神,已是滿頭大汗。
緊接著,玉靈煙、謝君裳和他的幾名弟子也紛紛醒來,都是一臉驚駭與後怕。
“方才是什麼?”
“難道是神道手段?”玉靈煙想起陳淵曾剝奪神位的一幕。
“不是神道手段!是武道!”孫正鑰猛地站起身來,“原來如此!莪才是井底之蛙!老眼昏花!看走了眼!還妄圖去勸摧山君!他分明是找到了前路,前麵有路!武道不絕!武道不絕啊!”
這老者急切四望,哪還看得到陳淵的身影。
“不行!武道前路就在眼前,我當向他請教,哪怕隨侍左右,隻要能更進一步,又有什麼關係!”
說著就要走。
沒想到茶肆的掌櫃走了過來,叫道:“彆走彆走,茶錢還沒付。”,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