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想著,少眼男那邊也說著——
“氣血九重,第九最難,這一步,進則鎖精斂勁,精力無窮,退則精血儘散,一身修為儘付東流。”
陳淵卻問:“這氣血九重,為何會為天地所妒?”
“吾等聽同僚提到過,精關一鎖,自成一統,冒犯了天地,因此會降雷劫,隻有熬過雷劫,才算九重圓滿,有了衝擊先天的資格。”
“氣血九重之後,是先天之境?”陳淵順勢問道:“說說這個先天之境。”心想,這先天之境是否對應著洞虛界的‘煉精化氣’。
兩個活死人趕緊搖頭。
“您可是難為吾等了,吾等連九重都不曾達到,何況是先天之境?”
“方才所言不過道聽途說,說不定就有錯漏,怎敢再隨意言語?”
陳淵看著兩人好一會,看得二人瑟瑟發抖,話鋒一轉:“你等既為山神麾下從屬,想來接觸過不少奇人異士,可知神念道術之妙?”
少眼男道:“上仙問的是道門之術?這個吾等著實不知,隻是掌握了個天賦術法,不知其理。但聽說道術玄法與氣血武道並不統屬,可以兼修。”
陳淵眉頭微皺,又問:“那可知鹿首山外的情形,今夕何年?天下形勢……算了,周圍是什麼地界?有什麼仙家山門?”
“這……”兩個活死人對視一眼,還是那少眼男說道:“吾等以屍身醒來,便在山中當差,不曾離開過山脈,對山外的情形著實不知。”
另一人補充道:“好叫上仙得知,我等並不存有生前記憶。”
“嘖,”陳淵搖頭道:“這也問不出,那也不知道,要爾等有何用?”身上死氣湧動,就要再籠二人!
“我等還有用處!”兩人頓時慌了,少眼男急道:“三裡外的歪脖子樹下,埋著不少財貨金銀,是吾等擒殺過往富貴人物的藏埋之地……”
陳淵打斷道:“我求尋大道,銅臭之物夠用就行,再說,正要離開此山,哪有折返去尋樹下東西的道理?”
“走不了!”少眼男突然來了精神,“主君既要挽留上仙,山川地貌便要隨主君之意,上仙走不出這鹿首山地界!”
“嗯?”陳淵神色微變。
兩個活死人心中警兆狂跳!
“上仙息怒!此乃主君之故,與我二人無關啊!”
“我還有事稟報!離此不遠,有溪流彎曲之地,泥沙下是吾等埋藏至寶之地,有靈獸骨骼,珍惜礦藏,願儘數獻出,請恕吾等之冒犯。”
陳淵手指彈動,驅死氣而術算。
他雖修為不存,但魂魄曾化元神,即便退轉,還有玄蘊殘留,對涉及自身之事能勉強感應,得個模糊的吉凶趨勢。片刻後,他點頭道:“你二人也算老實,但殺孽太盛,在這睡個一年半載,化去冤魂再說吧。”
兩個活死人頓時如蒙大赦,低著頭千恩萬謝,但漆黑如墨的眼裡閃著寒芒,暗道:吾等乃山神從屬,受山脈庇佑,隻要被府君注意,無論如何沉睡都會醒來,到時將這人的樣貌、情況稟報上去,定會觸怒府君,降下刑罰!
“等你落到吾等手中,須得好生炮製,剝皮抽筋都是輕的,還要五馬分屍、陽火灸烤……”
二人轉著惡毒念頭,忽聽陳淵幽幽歎息:“都給你們留了活路,為何還要作死?”
九轉屍解篇所煉之玄身,本就是修士的近身護衛,有感應惡意、敵意之能,這近在咫尺的殘虐之意,如何能逃得過陳淵的感知?
“不好!”
兩個活死人的靈覺瘋狂示警,當機立斷,一個轉身就跑,一個跪地求饒。
陳淵既不追擊,也不言語,手上捏了個印訣!
啪!
濃烈的死氣在兩人體內爆發,由內而外,將他們刺了個千瘡百孔!
“我既以自身死氣籠罩過爾等,豈能不留後手?”
少眼男艱難抬頭,顫顫巍巍道:“你若殺了我等……”
“正要殺了爾等。”陳淵神色漠然,語氣平靜。
死氣自他掌中爆發出來,籠罩兩人,與其內部迸射的死氣細針相合,內外交纏,將兩者錘煉幾十年的死氣儘數抽出,混轉變化,如煉大丹!
“嗚嗚嗚——”
“慘啊!我好慘!”
“殺了這兩個畜生!”
刹那間,有近百哀嚎麵孔在死氣中若隱若現!
這些皆是死在兩人手上、備受淩虐之人的殘魂,這時被陳淵一煉,如積雪露於烈日,殘意解脫,隻留下一縷純粹願念,被引著與死氣相合,鎮住兩個活死人的真靈,然後燒鍛凝萃,最終凝成兩枚灰色圖案,如紙上符咒,淩空懸浮,蒙蒙放光。
“化屍符篆!”
將兩枚靈虛符文抓住,陳淵看也不看化作飛灰的兩人,就朝林外衝去。
“豈能輕信兩個凶徒的一麵之詞!”
但幾息後,眼見山林易形,溪流改道,怎麼都踏不出山脈地域,他的臉色凝重起來。
“近似於乾坤之陣的先天大陣!果然是掌握了一地山川權柄的地祇手段!祂手下皆凶殘之徒,絕非易與之輩,若真的無法脫身,需得多做準備!”
一念至此,他不再執著於離開山林,轉身朝另一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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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嫋嫋霧氣中,有一黑袍男子手拿白子,正待落下,忽的心有所感。
“怎麼了?”對麵,身著墨色短甲的虯須漢子抬眼詢問,“可是山中有了變故?說出來,我替你分憂!”
“小事爾,鼠輩竄行,自有下麵的人處置,哪能勞碌道友?”黑袍男子輕笑一聲,落下子來,“你還是靜待時機吧。”
“以你我的修為,何必瞻前顧後?何況你還手掌敕令,隻可惜……”虯須漢子搖搖頭,也落下一枚棋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