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俊同樣沒有第一時間現身,先靜心觀察。
先前預示此地的中下簽簽運,應該是指林徹、林宇維兩大儒家八重天高手為首的伏擊。
對麵的雷俊一手持那布袋,先不細看,將袋口重新紮緊,另外一隻方才出拳的手,舒展活動一下手指。
得那一箭之阻,林宇維身形已經飛速後撤,但金光閃耀間,雷龍緊隨其後。
尤其是方才趕去龍骨嶺的林族高手隻見到林徹、林宇維兩人。
江州自家,林酬應該不會輕易出山,鄱陽大澤還算在江州左近,北疆這邊就遠了……雷俊心中猜測。
林宇維乃江州林族旁支第一高手,更成功修成八重天境界,箭矢穿雲破空,摧山倒城不在話下。
江州林族與天師府是近千年的宿仇,雙方糾纏下來,互有死傷,早就是恩怨深重。
隨著修為越發精深,雷俊眼下使用天將符時不需要整個人身形都進一步變化。
這個名字,他不陌生。
再看那些黑衣僧人張開風卷殘雲符蓄勢待發的方向,正是對準龍骨嶺那邊。
一群大空寺弟子,很快被雷俊全部解決。
偏偏這些海王菊分身移動起來又如乘風一般,快速無比,主動包圍剿殺山上的林族中人。
既似草木之屬,又似章魚之類,但身形極為巨大,可以立地生根,汲取大地和汪洋之力,又能化作遊魚一般,於海中遊蕩。
“江州林族祖地裡藏有老怪物的可能不大,但仍要留神。”雷俊沉思。
瞬間狂風大作!
儒家神射一脈,正是其中之一。
雷俊舒展活動手指的同時,動作並不停。
儒家經學一脈,七重天稱衝鬥,取文華才氣氣衝鬥牛之意,而八重天稱為治國,有治國四論。
金色的純陽雷龍這時在天地間發出震撼四方的龍吟,引得周遭雪山大片雪崩的同時,漫天金光蕩開星落如雨般的箭矢,以所向披靡之勢,衝向林宇維。
答案當然是有……過。
雙方撞擊之下,散碎的金色雷光四溢,而山峰隨之搖晃。
白絲一旦開始擴張,轉眼間便全部展開。
林宇維此刻一箭,便一改江州林族箭術固有風格。
這僧人並沒有向後飛出,身體仍立在原地,隻晃了晃。
兩個都是他本命法術,可以由著他嘗試新花樣。
而純陽雷龍,繼續向前,朝林宇維撲去。
嗯,這人修為不如方才那為首的黑衣僧,手掌拍上去沒啥感覺……雷俊微微點頭。
道家外丹派七重天稱丹解,八重天稱仙遊,有仙遊四海。
但雷俊力量超乎他預料的同時,速度亦超出他預計。
還真是台粉碎機啊,攻防一體的那種。
眼見戰況正激烈,好在唐曉棠看上去不吃虧,雷俊收回目光,收斂自己身形,暫時離開。
等遠離那片雪嶺山區後,雷俊方才再看手中布袋。
可也沒能將之吹走。
他對上李鬆,或許能占些便宜。
不僅僅是東海。
旁的以後繼續慢慢研究完善,當前足夠了。
為首黑衣僧人打開的口袋裡具體藏了什麼,雷俊一時間看不真切。
己土陰雷包圍下,一切悄無聲息。
輝煌如日的箭鋒迸射而出,光輝一時間就縱貫天地之感。
他取出那口袋,然後再取出足足二十張靈符。
要把口袋裡的某種東西,吹向龍骨嶺……雷俊心念電閃間,動作不停,在風雷符和螣蛇骨的遮掩下,悄然來到那群大空寺弟子附近。
原本白茫茫一片的北國冰天雪地,此刻主色調赫然變成大半金色。
原來還有一棵老獨苗,李鬆。
天空中的眼瞳更加隱蔽。
黑衣僧人雖然驚詫,但動作卻不慢,未及轉身看來者究竟是誰,便先回身一拳打向側後。
我記得大空寺傳人修持破滅真意,是不煉製佛門法器的……雷俊見狀,靠上前去。
黑衣僧人剛抬另一隻手,還來不及舉到身前,雷俊一腳先正中他胸膛。
那些黑衣僧人,悄然停在龍骨嶺外圍雪山中,不再靠近,似在觀察風向。
而像江州林族這種以大麵積覆蓋著稱的神射法門,在單對單時,反而不易壓製修為相近的天師府修士。
有龍虎法籙和陰陽筆加持,哪怕不是本命符,雷俊也能畫出極品高等靈符。
至少,彆出現加速下滑。
在江州林族漫長曆史中,近年來其實亦是少有的積弱時期。
“嗯?”
乍逢驚變,這些大空寺弟子仍不失默契,有人近距離突襲的同時,另一部分人並不一擁上前,而是遠遠屈指做拈花狀,然後彈指。
但不斷有景象呈現在雷俊手中古鏡的鏡麵上。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自己要小心,彆把靈符抓碎了。
到了近年,江州林族廣為世人所知,並時常活躍的頂尖高手,一共四人。
既然是關鍵地方,那多半林族仍有人留守監視。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蒲公英似的白毛絨球,已經進一步變大,眾多白絲,舒展開來向四方擴張。
不像大空寺弟子手頭那些靈符,品質、品級不一。
正是幽州林族族老,林利空。
眼下大黑山這邊安靜,估計是因為有高手遮掩。
不過為了徹底免除被追查的後患,雷俊仍不忘了借天書暗麵將這裡的線索再打掃一遍。
是這樣做會對它造成消耗,需要計算性價比?
還是說跟時機或時間相關?
相關問題,在雷俊腦海中一閃而過,暫不多想。
林宇維初入儒家神射傳承八重天境界,麵對強勢的唐曉棠頗為狼狽,叫這位近些年來名聲大噪的江州林族旁係領軍人物很是丟臉。
道家符籙派的靈符,其他人也能用,隻是不一定能完美發揮靈符效力,但對大空寺弟子來講,這種時候真是再趁手不過。
不說真正的全能,但多數情況下不會吃虧。
他悄然觀察遠方山巒。
這裡,很可能還有上三天修士留守。
不過大空寺傳承確實有獨到之處,雷俊雖然力量更強將那黑衣僧人一條手臂打廢,但自己原本閃動光輝被甲片覆蓋的拳頭亦蒙上一層黑色,讓他感覺微微麻痹刺痛,隨著法力流轉吐納,方才消解。
大空寺弟子皆擅搏殺,經驗豐富,那為首黑衣僧人廢了一條臂膀,仍咬緊牙關準備反擊。
但他有自己的確認方法。
“小心!!”林利空厲聲大喝:“走!”
而妖物威力,相信不俗,就算不能當真拿下唐曉棠,但如果對她形成乾擾,則方便有備而來的林徹、林宇維下殺手。
此地,可能不僅僅隻是個林族用來伏擊的地點,而是當真有虛空“門戶”存在。
“……”
同時,也不受林族、大空寺等人控製。
可惜當初許元貞也失蹤後,天師府方麵同樣罷戰收兵,沒有進一步進逼江州,否則該能當真探出些底來。
所謂老怪物,主要是指年齡已經過了平台期,開始步入下滑階段,但還沒有到暮年期斷崖式下跌的老一輩修士。
抓著口袋的黑衣僧人淡然道:“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反正早先知會過他們。”
他有些遺憾自己手頭沒爆米花之類的東西。
雷俊忽然目光一凝,視線轉到遠方那群黑衣僧人身上。
雷俊本人盤膝靜坐,閉上雙目,展開兩儀元磁法咒。
他這裡,全部極品。
如果延壽無望,則類似情況下的修士有相當數量的人,會選擇靜養潛修。
旁的大空寺弟子一個個正準備激發風卷殘雲符,卻見那為首的黑衣僧人猛地一呆。
但那是沾李鬆年事漸高而他正當盛年的便宜。
雷俊微微搖頭。
雷俊淡定起身,來到一座高聳雪山之巔,遙望遠方大黑山。
五姓七望皆傳家立世多年的累世名門望族,各方麵傳承皆完備精良。
雷俊站在遠方山上,遠遠望去,就見那些白絨毛球展開後,仿佛水母,又像是盛放的白菊,但展開延伸出來的無數絲絛,長度驚人,一朵就覆蓋上百米方圓。
從這點來看,這些所謂分身,沒有繼承海王菊本身的靈智,並且可能與之心念不相通。
但此刻他出手,沒有完整顯出應有水平。
且風力集中。
而現在有大空寺傳人出現,說白了就跟當初菩提寺那時一樣,是四姓六望找了個背鍋的。
而越是強調射程的神射手,對道家符籙派修士威脅自然越大。
而是如有生命一般,仿佛異域天魔,凶煞之氣鋪天蓋地。
兩人誰強誰弱暫且不論,但一些神妙手段,林徹眼下並未發揮。
這個階段的修士與人爭鬥,很容易傷及根本。
甚至青州葉族的葉炑入駐江州數年,幫江州林族撐場麵。
林徹……雷俊見狀,心下了然。
接著,第一時間離開此地。
黑衣僧人手臂劇痛到幾乎失去知覺。
一切速戰速決,以免遠方的林徹、林宇維等人亦或者另有高手察覺這邊的動靜。
此後天師府經曆多次內亂,跌落穀底。
對方為首之人,正小心翼翼,取出什麼。
雷俊當年剛知道天師三寶的事情時,便聽自家師父元墨白大略提過此事。
正午時分已過。
否則這樣的妖物,危害定然更大。
眼下對付天師府,算是依樣畫葫蘆。
但他見過另一位治國三論層次的八重天經學大儒楊玉麒和人交手。
而泥土中更滲出烏黑的雷水。
對上同樣是中生代的李紅雨,林宇維便很難占到優勢。
在雷俊踢死那為首黑衣僧的同時,周圍其他大空寺弟子,也一起包圍上來。
早先東海妖亂,群妖興風作浪,此妖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雷俊不進一步靠近的情況下,暫時亦看不出端倪。
及至後來鄱陽大澤決戰後,新任族主林徹和家老林奉一起失蹤,江州林族更是滑落至多年未有的穀底。
道家符籙派在實戰鬥法中,素來以全麵和適應性強著稱。
一時間遠近結合,仿佛天羅地網。
否則天師府內亂的時候,情況會更險惡。
不過,早先沒聽說海王菊能散布種子分身之流。
隻是江州林族這方麵略有些特殊。
過了片刻,他心海中仿佛有漣漪綻開。
但那金色的純陽雷龍,竟然不管不顧,直麵其鋒芒,正正同貫天光輝相撞。
雖然不知具體內容,但雷俊能覺察其存在。
那些試圖包圍雷俊,然後貼身作戰的大空寺弟子,同樣撲個空。
而他向前踏出一步,已經到了那為首的黑衣僧人麵前,然後一腳踢出。
極品風卷殘雲符全部激發。
“哦?隻會對修持靈氣者有反應麼,那豈不是不會攻擊普通人畜?”
他手臂上閃動光輝,覆蓋流光所化的半截鎧甲,乃是源自天將符。
他來到大黑山。
連番內鬥和外患的情況下,天師府早年的前輩宿老全部打空。
最近一次李外之爭,也報銷掉了……
諸多散落的星光飛快聚集,然後化作大片耀眼光輝並不斷凝聚壓縮。
而一旦傷及根本,往往就是衰老期修士加速下滑衰敗的開始。
至於天師府有沒有這樣的底蘊,有沒有這樣隱世的老怪物?
眾多黑色的針芒紛紛落空,紮在雷俊剛現身時所立之地,頓時將那片雪地銷蝕成一個個深坑,但雷俊早已不在先前位置。
就見那黑衣僧人動作極為謹慎,打開口袋。
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雷俊甚至來了點興趣,想要仔細研究下大空寺的道統法力。
要麼就是身法挪移和箭矢連發射速有優勢,能不斷控製距離的人,會讓天師府傳人感到不適。
他眼下更多考慮的是,自己能不能拿這個口袋做些什麼?
參考那些大空寺弟子所言,雷俊大致能做出些推測:
大空寺退往海上漂了多年沒白費,除了自身積蓄實力外,更和一些妖族建立聯係。
抓在手中打開口的布袋,居然輕飄飄被側後一人,伸手取走。
這一刻雷俊甚至有點想念隨身零食多的蕭雪廷。
對麵大黑山上,就完全是一副限製級的恐怖片了。
遠遠望去,白雪皚皚的山峰,被大片染上紅色,仿佛雪山在流血。
(PS:8k7章節,本章截取詩句出自宋代曾鞏《北風》,全詩如下:“北風動地江翻天,我坐極浦維空船。浮雲冥冥下無日,老樹自擺相樛纏。薰琴空聞不可見,應已久絕朱絲弦。遂令陰飆自回乾,安得歲物無疵愆。江頭酒賤且就醉,勿複著口問陶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